“咳咳……”

阿塔斯虽然年过半百，但此前他的头发却是乌黑如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老年人。

可之前的突围战，他本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战斗，所以一直都毫无顾忌的压榨自己体内的魔力，于是此战过后，哪怕他现在被安德烈和安德丽娜给抢救回来，但身体机能的衰败却也是无法恢复的——至少，安德烈和安德丽娜没有这种手段。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阿塔斯的伤势逐步稳定后，他的头发就瞬间变得苍白起来，面容也老了十几岁。

莫妮卡说阿塔斯必须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他的身体素质才有可能恢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不过鉴于眼下的环境因素，他大概率是没什么希望了，因为这种所谓的长时间静养，就意味着短时间内他不能再动手。

但看着现在苏醒过来，一副苍老疲惫模样的阿塔斯，古安生的思绪却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在思考一个之前被他忽略了的问题。

年龄。

他进入游戏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但他本身并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或者说，他对这方面的感知力下降了。可问题在于，从他目前接触到的各种情况来看，他觉得这个游戏显然是有“年龄”的隐藏设计要素，毕竟莫妮卡之前几次关于战技、能力等方面的距离，都有提到过年龄。

而之前古安生只是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游戏对角色品质的一种衡量把控。

就如抽卡游戏总会有什么R、SR、SSR甚至是UR、SP之类的划分。

直到此时，看着阿塔斯的模样，再结合莫妮卡的提醒，古安生才终于意识到，这个游戏里的“年龄”也是写实派的设定，而并不是一个抽象的模糊概念。

甚至这个“概念设定”在游戏里的权重占比还相当的高！

“有点意思。”古安生轻笑了一声。

“什么有点意思？”山德知道古安生的坏毛病，于是在一旁不由得开口问道。

他是真的害怕古安生开口就把两个男爵给得罪了。

“没什么。”古安生摇了摇头。

他有一些想法，但这些想法目前仅仅只是停留在“想”的阶段，所以古安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当然，另一个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赫卡里姆和阿塔斯的简单交流已经结束了。

“不用担心我。”

阿塔斯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目标，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我们越早回到阿卡姆小镇，就对我们越有利。”

在阿塔斯醒来后，赫卡里姆已经和他大概讲述了如今他们所处的处境。

当然，也包括了圣罗兰王国向斯兰王国发起进攻，还有哥谭伯爵如今率军支援边境前线的种种情报——实际上就把古安生等人告诉赫卡里姆的情报都转述了一遍。

赫卡里姆自然也表露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必须要尽快返回阿卡姆，但他也同时放心不下阿塔斯。

所以阿塔斯此时的话，就是在回应赫卡里姆，他表示自己的想法与立场都跟赫卡里姆一致。

“离开大雾森虽说有一定的难度，但只要不落入重重包围的话，还是能够离开的。”古安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开口了，“真正的难点是如何回到阿卡姆。”

虽然他的任务表面看是和赫卡里姆、阿塔斯取得联系，但其中的深层含义则是要协助护送这两人返回阿卡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获得较高的任务评价。

此前古安生觉得这个任务并不是主线任务，没有大的奖励，所以有些缺乏干劲，尤其是带着昏迷的阿塔斯上路，任务难度系数简直就是几何倍的提升，所以对于这种没有强制时间限制要求的任务，古安生自然不会太过在意。不过现在既然阿塔斯已经醒了，那这任务继续做下去也不是不行。

“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黑水部落到底在那几个村庄废墟布置了什么陷阱。”

赫卡里姆知道，古安生这是问询自己的情报了。

“当时我在大平原遭到夜袭时，整个营地都混乱了，那会我已经很难压制住局势的恶化，于是我率领亲卫和部分骑兵脱离营地，准备重整阵势。”

赫卡里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来得及重新聚拢起骑兵部队，黑水部落的第二轮袭击就来了。……袭击者就是你之前已经见到过的那些配备了斩马刀的黑水部落半兽人，他们的统领是黑水部落如今的四大统领之一，狂牙-黑水。”

“狂牙和毒爪，都是我和赫卡里姆的老对手了。”阿塔斯在一旁补充道，“但说实话，毒爪并不难对付，他也就是比其他的半兽人力气大了些而已，头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好使。……但狂牙不同，他一点也不像是半兽人。或者说，他才是最完美的半兽人。”

“什么意思？”古安生一脸困惑，“这半兽人还有完美和不完美的？”

“半兽人，是人族与兽族的混血种，但因为兽人血脉的强大特性，所以半兽人实际上是以兽族血脉为主。”

赫卡里姆的解释，总是让古安生想起另一个半氏族群。

似乎在半精灵那边，精灵族的血脉也比人类更强。

这么换算下来，似乎人类的血脉是最垃圾的？

赫卡里姆并不知道古安生此时的胡思乱想，依旧在那解释：“而也正是因为兽人血脉的缘故，所以大多数半兽人的脑子都不太好使，就像你见到的黑水部落那些黄皮毛的半兽人，他们是黑水部落的下层兽人，一旦兴起就会失去纪律性，很容易失控，所以黑水部落从来不会让这些下层兽人担任重要职责。”

“黑水部落的上层，是那些黑皮毛的半兽人，他们不容易失控，所以才能够在黑水部落的军队体系里担任军官的职责。这一点，我想也是黑水部落那支漆黑之爪和血腥之牙会采用黑毛半兽人的原因，毕竟这种精锐部队如果会失控的话，那么对于指挥官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

古安生倒没觉得漆黑之爪有多难对付。

至于血腥之牙，他没见过，但他知道这群被当成刺客暗杀者培养的半兽人是直接摧毁了阿塔斯之前在斯兰劫掠营时建立起来的指挥系统，导致斯兰劫掠营最终被攻破——当然，他并不认为斯兰劫掠营能够坚守多久，哪怕没有这些血腥之牙的刺客，只要毒爪愿意继续投入兵力的话，攻破整个营地只是时间问题。

“那这和狂牙完不完美有什么关系？”

赫卡里姆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偏题了，于是便又把话题了回来：“黑水部落的下层半兽人，智慧不高，易怒、狂暴，很容易失控，但却拥有较大的力气和体能，这是典型的兽性高于人性；而上层半兽人，他们则拥有较高的智慧，但也同样拥有很多弱点，这些弱点大多数都是人性弱点，而且事实证明，在体能和力量等方面，固然比正常人类要强，但却是弱于下层半兽人的，所以可以说黑水部落的半兽人不管是上层还是下层，都有着相当明显的弱点。”

“狂牙没有？”

“没有。”赫卡里姆摇了摇头，“或者说，我们还没发现。……他精明、谨慎，且拥有很强的战略头脑，甚至也懂得许多战术运用。之前有两次针对哥谭领的全面劫掠行动就是他负责的，那两次哥谭领也是损失惨重。后来他接手了针对哥谭领的劫掠指挥权后，我和阿塔斯就被逼得改变了防守策略。”

“那几年，黑水部落的劫掠效果并不佳，而我们也以为找到了有效遏制黑水部落劫掠行为的方法，但结果证明，是我们被麻痹住了。”阿塔斯叹了口气，“今年的劫掠行动，他一口气屠了四个村落，我们还以为是黑水部落恼羞成怒的行为，结果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他早已布好的圈套。”

“我那夜的撤离重整，就遭到了狂牙的率队袭击，导致我的阵势还没有重整完毕，整个队伍就彻底崩溃了。”赫卡里姆叹了口气，“在整个骑兵队彻底崩溃混乱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仗我已经输了，于是我急忙带着亲卫突围离开，试图返回阿卡姆，结果没想到在这里遭遇了黑水部落的另一支军队围堵。”

“相比起他们的以逸待劳，身心疲惫的我们很难杀出一条血路，尤其是对方居然还安排了一位大统领坐镇指挥的情况下，所以在付出了差不多五十人的伤亡代价后，我带着剩余的三十人来只能往大雾森的方向逃离了。”

赫卡里姆一脸无奈的说道：“我本来还以为，只要我和阿塔斯汇合，然后立即撤出大雾森，应该还有一线希望，结果没想到居然又是一场陷阱。……等到我和阿塔斯汇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已经只能在斯兰劫掠营固守了。中间我们也试图派出人手返回阿卡姆寻求救援，但结果……”

“这么看来，现在在这片区域一共有三位大统领？”

“我不清楚，但能够肯定的是爪部的毒爪和牙部的狂牙是肯定在的。”阿塔斯缓缓说道，“而那支拦截住了赫卡里姆的军队，则是黑水部落众所周知的主力军，由爪部的火爪率领的黑爪军。……但按照你们的说法，显然黑爪军并没有驻扎在大平原，所以这也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我们要原路返回的话，就不得不警惕这支部队。”

古安生看了一眼莫妮卡，见莫妮卡没有任何反应表态，于是古安生也就不再询问什么。

他微微点头，道：“我大致上明白了。……我们虽然只有七人，但目标其实不算小，毕竟大平原和哥谭领境内都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尤其是我们离开大平原进入哥谭领后，是肯定要经过那四个废弃村庄的，所以我必须提醒你们，从我们离开大雾森之后，我们将会面临一场又一场的恶战，到时候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休息时间了，所以你们确定哪怕这样，也要现在立即上路，而不是多休息一些天吗？”

赫卡里姆和阿塔斯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阿塔斯重重的点了点头，于是赫卡里姆也叹了口气后，道：“我们确定了，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战争，打的就是情报，而这些情报对于哥谭领至关重要，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我明白了。”古安生说道，“等安德烈和安德丽娜兄妹回来，我们就立即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