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被宋长夏一把掐灭在摇篮之中。
她相信沉郁可能对某个人动情,不论男女。
但喜欢上她的可能性简直堪比太阳打西边出,母猪会上树的概率。
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那得从她嫁过来后的第一个生日宴说起。
那时,她和沉郁刚完婚。
沉郁连蜜月都没度就自请去了海外。
两家联姻的风头正甚,沉郁这一举动无异于又将两人推上了风口浪尖,整个圈子都对两人的事津津乐道。
才结婚,丈夫就跑去了海外,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些个豪门太太背地里肯定没什么好话。
但以宋长夏的性格也不可能拿着个大喇叭到处辟谣,所以就一直憋着,这一憋就憋到了她的生日宴。
宋长夏亲自出面找某家的首席设计师制定了一套礼服,关于妆容,首饰,发型更是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研究,就为了在生日宴上出一口气。
做戏做全套,她甚至给沉郁也定制了一套礼服,每天都不忘关心他的行程,确保他能按时出席晚宴。
可真到了晚宴上,沉郁却是迟迟没有消息,就连手机也打不通,助理的也是,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晚宴开始,寿星夫妇久久不露面,众人虽然面上还在谈笑风生,心里面早已议论纷纷。
眼看晚宴就要结束,宋长夏再怎么不愿也要露个面了。
出场如她预想的一般,惊艳四座,让所有人的脚步都为她驻足,目光都聚集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紧接着就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祝福。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识相地没有提及晚宴的另一个主人公,聊天都是捡有趣的说,全程都充斥着祝福和夸奖。
但对宋长夏来说,所有的赞美和奉承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无声的讽刺。
一字一句都如利刃般落在身上。
高级定制的礼服也被她抓出了褶皱。
晚宴结束之后,沉郁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此刻宋长夏已经气得头冒青烟了,操上电话就要痛骂一顿。
可接通之后,宋长夏满腔的怒火还没发泄出去一分,沉郁匆匆丢下一句:“抱歉。”
电话就被挂断。
这回宋长夏是真的气得头顶冒烟了。
第二天她就拿着沉郁的副卡,一路从巴黎时装周刷到了米兰时装周,那账单足足有二十米长。
她也因此一战成名。
至于沉郁事后补上的生日礼物,早就被她无情地丢在了不知道的哪个角落。
也是从那之后,她对沉郁抱着的那点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的小幻想早也就灰飞烟灭了。
对沉郁的态度也变成了不听不看不待见的“三不”状态。
窗外的阳光晃眼,树上的蝉鸣将宋长夏的思绪从回忆之中拉出来。
随着沉郁逐渐走近,男人的眉眼舒展开来,模样少了几分不近人情。
眼尾上挑,浅色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含着春色,活脱脱一个勾人魂的男妖精。
明明是见了多次的面容,就算再好看,也应该免疫。
可能是窗外的阳光太耀眼,也可能是刚刚路琳振振有词的话,宋长夏的心跳莫名停了半拍。
美色当前,她的“三不”政策好似动摇了一下。
一时间,宋长夏的脑子短路,鬼使神差般,她伸手碰了一下沉郁的手背。
皮肤相触的这一刻,场面仿佛定格住。
两人都停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过多久。
男人倏地就收回了手,淡粉的薄唇微抿,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她白皙的手,思绪深沉。
宋长夏的雷达对沉郁是出奇的敏感,短短几秒,她就已经读懂了男人的意思。
靠!
这够男人竟然嫌弃她?!
说什么耍心机,对她有意思,通通都是扯淡!
她真的是被路琳洗脑了,竟然信了这么一番不着调的话。
宋长夏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这次真的是心跳加速了。
被气的!
她刚想收回手,突然,一阵温热覆了上来。
她下意识回看,一双漆黑漂亮的瞳仁就倏地瞠大。
男人的手掌宽大,完全把她的手包裹在其中,她甚至能感受到手心的薄茧。
她耳边充斥着自己过快的心跳声,这回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而沉郁握着宋长夏的手。
第一感觉,比想象中的要细嫩滑腻。
第二感觉,太冰了。
仿佛握着一块不会化水的冰块。
感觉差不多了,他换了只手。
某人受到惊吓的小脑袋瓜此刻也回过神来了,“你……放开!”
沉郁自顾自换了只手,纤长的睫毛掀起,琥珀色的双眸含笑看着她:“你刚刚不就是想要我牵你?”
宋长夏气结:“你……”放屁!
从小受到的家教让她把后面两个字给吞了回去。
但男人显然知道她后面不是什么好话,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之前不是说过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他紧绷的下巴微颔,“牵手也包括。”
宋长夏反应了几秒才知道他说的是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下意识就反驳道:“你明明说的是生……”孩子!
察觉到不对,她及时收住口。
闻言,沉郁眸底却蕴上了更深的笑意,“生什么?说说看”
男人的声调微扬,尾音很自然的拖长,说话时总带着点无法言说的慵懒,像是贴近耳侧,带着气息,在人心上挠痒。
宋长夏白皙的双颊染上红晕,使劲挣了挣手,没挣动,终于忍不住爆了个粗口:“生个屁!”
被凶了,沉郁也不生气,手指微动,拨动系在宋长夏皓白的手腕上的银链。
银链微动,上面的钻石极其晃眼,拖着嗓音道:“哦。”
宋长夏:“……”
有病。
她自我劝慰,她跟有病的人计较些什么!
狗男人想牵就让他牵着好了,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沉郁见人不动了,忍不住抬眸望去。
小女人整张脸写上了“不满”两个字,红润的小嘴将吸管咬得坑坑洼洼的,估计是把吸管当他咬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宋长夏从鼻子哼出一声,别过了头。
来个眼不见为净。
沉郁垂眸,思绪游荡到了刚才接到的电话上。
沉郁作为沉老爷子最宝贝的儿子,儿子上电视了,沉老爷子自然是守在电视机面前看得目不转睛。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当然眉头也没松开过,见休息了,忙不迭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威严,被你老婆使唤来使唤去的,一个小小的投票都能给我拿最后一名,出去了别说是我儿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沉郁慢条斯理反驳:“是第一名。”
沉老爷子哽了一下,更生气了:“这跟最后一名有什么区别?!”
“反正我不管你的,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一天到晚宠老婆算什么本事?!”
沉郁轻嗤一声,“那你别每天睡觉前去找我妈絮絮叨叨一个多小时啊!”
沉老爷子:“……”
他怀疑这小子找人监视他!
沉郁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这些年每晚睡觉之前,沉老爷子都要抱着妻子的照片絮絮叨叨。
小到上了几次厕所,大到公司的事务。
前前后后差不多要唠叨一个小时以上。
被人发现小秘密,沉老爷子脸有些热,深吸一口气,刚准备长篇大论时,对面就传来“嘟”的一声。
电话被挂断了。
沉老爷子瞪着手机:“臭小子!”
这时候的沉老爷子还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
而且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把玩着眼前纤细白嫩的手指,沉郁不禁想。
宠吗?
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