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银顶的加长款Maybach安静的停靠在嘉德艺术中心的后门位置。
陆怀谦坐在后座,带着蓝牙耳机和顾临渊通话
这次拍卖会让对方放弃“兽面纹方鼎”其实并不轻松,除了要替他重新找一件价值相当的寿礼外,欧洲辛苦开拓的AI行业市场也得分出去四分之一。
两人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可相互割肉的时候比陌生人还狠。
“怀谦,养金丝雀挺费钱吧?”
“你可以试试。”
“我可没有玩‘养成’的癖好。”
“……”
“我家老爷子的寿礼记得准备好,其实我觉得你们家那尊明代洪武年间的……”
“挂了。”
不等对方继续狮子大开口。
陆怀谦直接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
脚步声由远及近。
管家陈叔恭恭敬敬的上前替秦枝拉开车门。
秦枝依旧是一身白色卫衣加牛仔裤的“学生打扮”,不过原本有些青涩的脸上多了精致的妆容,玫瑰酒红色的口红衬着整个人都娇艳了许多。
“二哥。”
秦枝坐进后座的位置上,从Maybach后座的隔断吧台上拿出香烟,动作熟练的准备替陆怀谦点上。
陆怀谦微微侧头,伸手摘掉了秦枝手里的香烟:“不是不喜欢烟味?”
“我不介意的。”
“真的?”
“嗯嗯。”
秦枝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
陆怀谦轻笑一声,将香烟和IMCO收藏款的老式打火机一同放回了隔断吧台,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说不介意的之前,记得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啊?”
“你刚点烟的时候,表情痛苦的像是在上坟。”
“……”
秦枝嘴巴微张,一时间竟然无力反驳。
她的确不喜欢烟草味,只是每次都会在陆怀谦面前装出无所谓的模样,甚至主动承接下替陆怀谦点烟的工作。
金丝雀嘛。
总归是要迎合主人爱好的。
“回家。”
陆怀谦没再多说什么。
银顶加长款的Maybach缓缓启动,绕过嘉德艺术中心富有艺术气息的草坪雕塑,又在正门的位置重新停了下来。
“嗯?”
陆怀谦微微蹙眉。
管家老陈迅速下车,来到后座车窗前恭敬的解释道:“徐家的大小姐在前面拦车,您要不要见见?”
听到这个名字。
秦枝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故意往陆怀谦身侧靠了靠,娇声道:“二哥,你抢了那副《潇湘竹石图》,徐家的人来找你麻烦啦。”
她对徐家的人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乐得从中挑事。
“是么..”
陆怀谦轻笑一声。
管家老陈会意,立刻朝着徐向晚走去。
片刻后。
徐向晚穿着一身高开衩的白色礼服,仪态端庄的来到了Maybach后座的一侧,隔着半开的车窗柔声道:“二哥,刚才有些误会……”
“我们有这么熟吗?”
陆怀谦打断了徐向晚的话。
徐向晚表情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陆总,前几天我弟弟和秦小姐发生了一些小误会,这是我们徐家准备的一点赔礼,还请秦小姐不要嫌弃。”
她的声音温和,姿态也放的很低。
秦枝透过半开的车窗看向徐向晚,很难相信对方和那个张扬跋扈的徐向南居然是亲姐弟。
“Bvlgari新季度的项链?”
秦枝扫了一眼,大概判断出了首饰的品牌和价格,眉眼间却没有丝毫动容。
因为陆怀谦的原因,每个季度Bvlgari都会安排专人将新款饰品送到景山庄园供她挑选,所以秦枝对于这份赔礼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
陆怀谦懒得抬眸去看,语气平静的替秦枝回答了一句:“她眼光高,嫌弃。”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徐向晚维持着大家闺秀的气度,声音依旧温和平静:“那不知道陆总和秦小姐可有什么心仪之物,为表歉意,我们徐家一定竭尽全力为两位送来。”
秦枝没有开口。
陆怀谦则是不急不慢的缓声道:“我最近挺喜欢苏轼的画作,刚入手了一幅《潇湘竹石图》,剩下的《木石图》和《枯木怪石图》劳烦徐小姐明日一并送来景山庄园吧。”
闻言。
徐向晚脸上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了,面露难色道:“陆总,这有些不合规矩。”
按照京城历来的“规矩”。
徐向南毕竟是百年世家徐家的嫡系小少爷,虽然是他有错在先,可现在人都已经重伤住院了。
按理来说。
徐家象征性的送上赔礼给足陆怀谦的颜面,陆、徐两家也不至于因为小辈间的矛盾影响了合作。
“规矩?”
陆怀谦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看似温和无害,其中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按照我们陆家的规矩,我应该把你弟弟浇筑成水泥桩,沉入紫禁皇城的护城河里。”
话毕。
Maybach的后座车窗缓缓升起,驶离了嘉德艺术中心的正门。
秦枝坐在陆怀谦身侧,指尖轻轻扯了扯陆怀谦黑色西装的衣袖,小声夸赞道:“二哥,你真帅。”
“没被吓到?”
陆怀谦勾了勾嘴角。
秦枝狡黠一笑,声音娇美婉转:“二哥应该舍不得把我浇筑成水泥桩吧?”
“确实。”
陆怀谦探出手臂,揽住了秦枝纤细的腰肢,指腹摩挲着少女柔软的肌肤:“这么好的身段,浇筑成水泥桩可惜了。”
秦枝悻悻一笑,果断转移了话题。
“二哥,徐家会把《木石图》和《枯木怪石图》交出来吗?我听说那两幅画可是徐家家主的宝贝。”
“会。”
“真的假的?”
“再宝贝的画,也没有自己的亲儿子宝贝。”
秦枝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娇软道:“二哥,您该不会是在替我出气吧?”
“才发现?”
“其实……徐向南已经被我送进医院了,据说下半辈子都要‘永垂不朽’了,您没必要为了我去得罪徐家的。”
秦枝语气难得多了一丝认真。
陆怀谦靠在椅背上,语调依旧漫不经心:“枝枝,你能把徐向南送进医院,那是你的本事,但我要是不找徐家的麻烦,就是我这个男朋友不称职了。”
“对我这么好呀?”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
“二哥,您要不还是别这么宠我吧,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今晚别这么早求饶不就行了。”
“……”
秦枝猛的一噎,心里感动荡然无存:“二哥,您当个人好吗?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