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不知多久,有了动静的时候,使井壁的房门打开,顾云秋一动想去问人情况怎么样了,抬脚刚走站久了腿上麻木没有知觉都没有发现,一个踉跄跌了下去好在卿尘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顾云秋借着力站稳脚跟“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拿着绢帕擦拭着沾了点血的手,原本不着急在看到顾云秋这样差点宁了片刻回答:“伤的有点重,不过从我手上又治疗及时,定期上服药多养养没事儿,”说罢眼眸一瞥注意到外面的人,没忍住惊呼出声“我天,他……”
惊叫出声未完在看到卿尘噤声的手势闭了嘴强行憋了下去。
尽管如此一声惊呼出来顾云秋还是听到的,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怕自己说漏嘴的药峰峰主忙否认道:“无事,我刚刚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先回去了,有事情叫我就行,”说罢不等顾云秋如何回答跑出了院子。
卿尘不愿意让顾云秋多去想“进去看看沐林怎么样了,”转移注意力带着顾云秋走进房间。
后来的几日卿尘只要有时间都会来顾云秋这边,有意不让顾云秋知道夏淩司的存在,但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那里都瞒不久,好的是顾云秋在发现夏淩司的时候,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赶下山?”
看人对夏淩司的事情没什么情绪,卿尘放心地回答道:“动静太大了,内部还行,传出去人魔两界大战前夕魔尊出现在山派影响很不好。”
卿尘一一和顾云秋解释着:“现在诛杀魔界之主,那边群龙无首不提大乱,若引得仇恨提前大战得不偿失。”
听完这些的顾云秋淡淡“嗯”下,不再多说,同时自动忽略掉外面的夏淩司。
一直跪在外面的夏淩司也没有主动打扰的意思,双方各自僵持。卿尘则加固了峰中的禁制,以防有弟子误入出现骚动,其他卿尘除了陪着顾云秋照顾沐林便不再多做什么。
沐林伤势严重,但在顾云秋的照顾下和时不时大量的灵力调休,伤势恢复得很快,第二日就想下床却被顾云秋强压回去又调养了一天,期间趁顾云秋不在的时候,还会偷偷瞥几眼外面的夏淩司。
他对这个人没有害怕,更多的是好奇,一个魔界之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山派还能毫发无损,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跪在这里是一个人都会好奇。
沐林想知道怎么回事,但出不了山峰只能想办法从顾云秋身上套话旁敲侧击了解一点信息。
在大致套出了夏淩司的身份,再观察顾云秋谈论是不上心,应该说是有点厌烦的情绪之后,沐林能猜出两个人的矛盾有很大,或许和传闻里还要的多。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夜里,照顾沐林几天的顾云秋倚在榻上睡去,轻声给人盖上一件薄毯,避着人拿了把伞出了门。
细雨绵绵,微风拂桠,临春时期寒意仍在,风度而吹过的衣袖翻飞,寒意涌入,雨滴落在骨伞上,唤起雨夜宁静的异样。
持伞停在人的身前“能聊聊吗?”说出的话未有回应。
院内屋舍里传出的亮光让沐林看清了男子面无表情的脸,眼眸里的情绪却是积满了落寞。沐林移向夏淩司身侧,注视着院里“你在想什么呢?”
自然是没有回应,低头看着夏淩司被雨水浸湿的衣服,沉了好久再次看向院内示意着温暖的火光,一同与人跪下。
“我有时候也跪着,但跪里面,因为那样师尊一开门或者不管干什么都无法无视我,”下次和人唠家常一般找共同话题“最多跪个几个时辰师尊气消了就会原谅我,真犯了大错就让我去戒律堂,但回来还是会关心我,真的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
夏淩司还是一样没有反应,“我觉得师尊这人和传言不一样,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传言有时候确实不能全信,我只知道师尊对我很好,你呢?真的恨师尊,他真的对你从未心软过?”
恨吗?心软过吗?
曾几何时他见过师尊,对他笑,对他表示过关心,对他有过信赖,对他有过真心坦诚,对他有过偏爱,不管是哪一刻,顾云秋都曾心软过,就连当年庙外顾云秋要是真的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决绝,世界上将再无夏淩司。但真的顾云秋心软了,他将夏淩司救了起来带走,他这个经常心软的师尊夏淩司又以何回报?
不堪的闭上眼睛,如桃也所说,他凭什么他不配,这件事情里本该抱以回报之人,以自以为是地恨,以从不相信地不信赖,以各种利己主义去给人重重一击,现在又要让人摒弃一切重新回来,夏淩司现在觉得自己真的不配。
“师尊不该被误解,他应该风光无限,不是在泥潭里挣扎,他本该心系苍生大义,却因种种只求一个安稳,这不对,老天对他开了个太大的玩笑,苍生缺他一个信任,你回了他太彻底,为什么?”这段日子沐林瞧得出来顾云秋绝对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他人很好,为什么要落得这个下场?
因为他罚我不关心我,夏淩司想要顾云秋的爱,但他给不了,所以毁了他,当他能给时,夏淩司又亲手毁了它,他像一个得不到心爱的玩具哭闹的小孩,乱哭,乱闹,乱砸,当大人心力憔悴,只能把东西给他时又闹给得太晚把东西砸毁,他是那般的无理取闹。
“我对不起他,”沉寂良久沙哑着嗓音开口。
对于夏淩司的回答沐林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如常的说着:“明白的人都知道你对不起他,那又能怎么样,你的歉意太过廉价,他一辈子一怨你,你都无法有理由怨他。”
张着口想说的话哽咽在喉中,过去很久,沐林才听到夏淩司重新开口:“我自私地想让他再一次原谅我,我对不起他,我很清楚,我想弥补我知不配,我……现在哪怕他恨我,也别躲我,”垂下眸“再看一眼也好,我好害怕……师尊不要我……”
沐林试图用夏淩司的想法去思考,很久仍是无法理解,从泥泞里起身“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先回去了,”没头没尾不待人如何回答,自己向院内走去。
聊了这么多从夏淩司嘴里沐林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沐林猜的出来夏淩司和顾云秋师徒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只有师徒之间的纠葛,或许还要更深一点,那不是沐林能问的,他也不想问,他只知道自己的师尊看重自己对自己很好,外人的话和他没关系。
次日小雨停歇,未有见阳地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压抑,向外看去少了雨同时也少了一道身影,发现这种情况的沐林愣了一下便恢复正常,转头去观察顾云秋的反应,不知是知人在还是不在,顾云秋和往常一样,不多言沐林没有去问。
人魔大战在即,过去两日都没有一点战况传来,本不关心此事地顾云秋在卿尘一直了无音讯下不免焦灼起来,好的是沐林一直在身边安慰,才让顾云秋没那么不安。
在第三日时,多日不见的桃也忽逢院舍,按理该在大战时一股主力出现在这里,顾云秋瞬间懵了,在桃也相说下,顾云秋终于得知了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自夏淩司离开院舍便回了魔界,匆忙下达停战命令再回到人间,直奔书房正处事务的卿尘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要停战,要杀要罚自便,一切由他一人承担,听人说当时卿尘在夏淩司话后怔了半天,反应过来非常理智地邀人坐下细谈,再招呼弟子通知其他准备迎战的山派掌门前来议事。
事发突然,赶来的各大山派掌门和长老在得知来此的目的后皆表震惊,在所有人消化完这个消息后立刻分为两派,对派一是根本不废话,要不然让夏淩司去以死谢罪就是继续开战,对派二就比较和谐,停战可商,但惩罚绝对不会太轻。
这两个对派经过一天的激烈讨论,最后在即将快打起来的时候,发起商议的主要人卿尘,赶忙出面调和,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具体不可知,结果在双方同意后定下为,降诛台引天雷十道束缚身形,灵鞭加持,罚后打上缚魔锁终身监与述岚山派隐宁峰峰主之手。
原本是将覆膜所钥匙的掌管权公开放置监管,但被罚的人强制要求交于隐宁峰峰主手上,可据知隐宁峰多年峰主辞去早散,哪里来的峰主,看破一切的卿尘长叹一口气,为了尽早完事,编下隐宁峰以有新任峰主马上上任,还没来得及公开罢了,在以山派名誉保证看管好夏淩司,才打消其他人疑虑。
行刑次日开始,各大门派齐聚于降诛台上,狂风吹过掀地黑袍止不住的翻动,大风灌了满袖,在众人审判地目光下,手脚打上锁链压上降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