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根据陈瑞的性子,看起来倒像是对这姑娘真心了。
手边的纸钱烧完了,陈夫人站了起来,道:“我还是带殿下您去看看吧,我也想……尽快找出那个杀害我儿的凶手。”
姜慈全程都没说话,沉默的跟在商行川身后,陈家不算很大,还没靠近陈瑞的院子,便听一阵阵的哭声,待走近了方才看清楚,还真是一群姑娘,穿的花红柳绿,在院子里哭。
不得不说这个场面十分悚然,陈夫人看这些人,脸色也很不好看,只见她的眉紧紧蹙着,和刚才面对商行川的那种恭顺完全相反,她厉声道:“哭什么哭?!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还有脸哭?!”
姜慈挑了挑眉。
陈夫人回头对商行川道:“殿下,让您见笑了,这些都是他的妾室通房,养在后院里,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那些姑娘约摸六七个,年纪不大,陈瑞死了,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天都塌了,一个个哭的眼睛通红。
陈夫人没管她们,领着商行川进了陈瑞的屋子,平心而论并没有很大,里头摆设也比简单,姜慈走进屋内,一时半会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她低声问道:“昨天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夫人说:“就是……就是被姜小姐推到河里之后,他就回来了,那时候大概是太阳落山之后,他说他都已经计划好了,让我们按之前说好的,等再过几个时辰就带着尸体去姜家拿人。”
姜慈回忆起当时和陈瑞说话,现在想来陈瑞本来就十分刻意,她和陈瑞的关系也简单,很久以前陈瑞企图勾搭过她,无果也就放弃了,对于他这样的浪荡公子来说,并不会非哪个女人不可,不仅如此,以姜慈的身份,也不是他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昨天下午,两人在街上碰到,陈瑞就拦着她的马车,不让她走,说是有话和她说,原主被逼的没办法,和商行川的婚事就在明天了,她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闹得人尽皆知,最后只好下了马车。
结果他下了马车之后,陈瑞就说:“就凭你的身份,也配当皇妃?倒不如跟了我,做我的女人,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原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气的要走,陈瑞又来拉扯她,她一甩,甩不开,气急了才干脆推了他一把。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陈瑞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之后,抹了一把脸,站起来了。
不过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她坐马车回了府,绣了会女红又吃了个晚饭,接下来就听说陈瑞死了,陈家要来拿人,她又气又急,这事百口莫辩,她睡着了之后,再醒来的就是现代的姜慈了。
姜慈哑声道:“也就是说,你们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酉时?他吃饭了吗?”
陈夫人虽然有些奇怪这个黑衣人,但她毕竟是昱王带来的,因此并不敢怠慢了,忙道:“没有的,没吃……也怪我,我说了他几句,他便不大高兴,害得他连最后一顿饭都没吃着……”
她说着说着,神色黯然下来。
他这顿饭既然不是在陈家吃的,那就是在姜家吃的了。
姜慈眉眼一冷,陈瑞绝对是回了趟家就匆匆出门了,并且同样在酉时吃了顿饭,真正冻死了的时间应当是亥时。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需要先在酉时和他吃一顿饭,吃完了之后他们两个需要马不停蹄的去到冰窖里,把陈瑞起码关上一个时辰,确保他冻死了,再趁着姜慈睡着,把尸体塞进她的房间里。
时间顺序上没问题,但问题在于这个故事里的两个关键主人公都像死了一样——一个是陈瑞,一个是她自己。
陈瑞的尸体上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但他当时冻僵了,凶手起码在身高和体型上得比陈瑞高出一大截,才能抬着硬挺挺的冰尸进她的房间,并且还不被她发现。
姜慈目露沉思,陈夫人叫了她两次她都没发现。
“姑娘?”
“姑娘?”陈夫人试探性的往她这边看过来,姜慈连忙退了两步,僵硬道:“就看看。”
说着,她打开了陈瑞的衣柜,陈瑞的衣柜就比较复杂了,里头各色衣裳,什么都有,而且一打开就是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差点给姜慈熏个跟头。
“陈公子……爱熏香?”
这倒是不奇怪,大梁朝那些自恃雅士的都爱熏香,不过男子大多点的是草木调的和檀香,也比较风雅,陈瑞这个更像是胭脂水粉腌入味了。
陈夫人说:“他……是爱熏香,他爱熏檀香,不过平日里……经常和姑娘接触,也容易沾到其他味道。”
陈夫人这话绝对是委婉了的,这哪里是沾到了,这是在胭脂水粉里泡澡了。
陈瑞的床上也是那股胭脂水粉的味道,这玩意单个的还算好闻,混在一起别提多古怪了,姜慈闻的时候差点没工伤。
“他的床收拾了吗?”姜慈问。
陈夫人传来丫鬟一问,但很可惜那丫鬟看起来似乎有点生理缺陷,眼神呆呆傻傻的,问她什么,她也囫囵的说不清楚。
问她床褥是不是铺过了,她点头,问她地扫了没有,她也点头,问她少爷回来没有,她还是点头。
陈瑞怎么会摆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陈夫人颇有些尴尬,“之前给他丫鬟……他老是忍不住就收用了,干脆换了个只会闷头做事的……”
就在这时,傻姑娘突然眼神一凝,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姜慈顿觉悚然,尤其傻姑娘的眼神还相当热烈,直勾勾的,她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虽然那里实际上空空如也,但被她这么盯着,倒真让人觉得,那里站了个人似的。
“少爷!少爷!”她大叫起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随即,她又开始发出尖利的叫声,家仆听见了,赶紧把她往外带,场面顿时变得乱糟糟的,各种声音乱成一团。
“等等。”商行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