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薇讷讷点头,“是……是……”
她说这话时,面色发白,摸了摸鼻子,就连脚尖也开始冲外了。
姜慈在为人处事上,有一套她自己的标准,往往对她来说用处最大的人,她的笑脸也最多。
别人想要什么样,她就配合什么样,姜明薇这个小姑娘,清秀的外貌和庶女的出身都算不上特别,她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一句“看不懂”就更能看出,她的内心十分清高,看不上那些整日讨论衣裳首饰的贵女,而实际上,她无论是字还是才学都很一般,姜慈捧着她,敬着她,毫不意外的,她开始飘飘然了。
姜悠和姜明薇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姜慈只需要稍微挑拨那么一下,她们就会轻而易举的上钩。
姜慈轻声说:“说起来,还有件事,你这个香粉的味道……”
“怎……怎么了?”姜锦薇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姜慈弯了弯眼睛,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味道挺好闻的,而且我怎么不记得,哪个香粉铺子有卖这个?”
姜锦薇沉默片刻,方才道:“是我托一个朋友买的。”
“这样。”姜慈点点头,接着又如同不经意似的,问道:“哦对了,你认识陈瑞吗?”
姜锦薇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姜慈扫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认识好。”
姜慈的心里很期待,接下来,姜明薇会做什么呢?
……
午夜时分,引星阁。
“喏,看看,怎么样?”姜慈把手里的书往前推了推,现在正是晚上,月亮银盘似的挂在天边。
对于商行川这么晚了出现在她房间里这件事,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商行川翻了翻书本的内容,语气平淡,”平庸。“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唯有平庸二字而已。
姜慈点了点头,她微微眯眼,语气轻快,“我好歹也是她们姐姐,对她们的性格算是稍微有点了解,姜明薇其实清高的很,也看不上姜悠这种姑娘。”
这一点毋庸置疑,甚至无需多说也能看得出来。
“要想掌握切实的证据,其实也不难,我量过案发现场那个冰窖里的脚印尺寸,当天那人特意穿了没有花纹的鞋子,但既然她来过我的房间,就必定会留下痕迹……按理来说是这样,”
“按理来说?”
姜慈两手一摊,“按理来说是会有痕迹,脚印鞋印,指纹之类的,但因为现在距离事发当天时间已经有点长了,并且我府上的下人,据我所知都比较勤快,他们早就把该扫的扫了。”
商行川眉心微蹙,“所以?”
姜慈手腕一翻,赫然手心里就呈着一个碧色耳环。
她说:“这些是我之前在她房间里的时候,借着拿书的机会顺出来的,我记得很清楚,当天姜锦薇戴的耳环是这个,我估计再过几个时辰,她就能发现耳环不见了。”
商行川眸子里闪烁出笑意,“病急乱投医。”
现在,对于姜锦薇顶多还是停留在怀疑阶段,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而如果让她自己自乱阵脚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姜慈会注意到姜锦薇,完全是因为味道,陈瑞那里的那个香味实在是太特殊了,她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可是这个味道却在姜锦薇的身上闻到了。
对于这起案件来说,其实人选就那么一两个,姜悠说是姜锦薇,其实也不算是无的放矢,陈瑞是死在姜家的,而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姜悠和姜锦薇,甚至有可能再加上一个姜明旭,都和陈瑞有脱不开的关系。
姜慈有些缺德的想到,陈瑞也挺厉害,逮着姜家一家薅。
姜慈说:“姜明旭几乎可以确定有嫌疑了,不过因为死者身上的生物证据几乎没有,还是要直接盘问。”
商行川眉心微蹙,“姜明旭?”
姜慈点了点头,说:“是,就是姜明旭,他说他这几个月里都在崂州,但我只是稍微试探了一下,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商行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莫测,姜慈说道:“我在我的屋子里发现了几件事,第一,我房里有个叫柳柳的丫鬟,她在我的杯子里下了什么东西,导致我在事发当天的晚上昏睡过去,完全没听到声音,第二当天下午有一个女性躲在我的衣箱里,她大概有几个时辰都躲在我的房间里,打开了窗户,让另一名男性凶手,把尸体转移到了我的床底下。”
说话间,姜慈不小心没控制好音量,忍冬在门外小声问着:“小姐,是叫奴婢吗?”
商行川扯了扯唇角,姜慈赶紧道:“不是……我自言自语呢。”
忍冬不敢多问,连忙退开了几步。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放在桌上,姜慈坐在梳妆台前,还拿了一支笔写写画画。
商行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那一手鬼画符似的字。
姜慈虽然是回了姜家,但也并不打算从此就不管案子的事了,反正这侯府里的护卫对商行川来说基本上跟透明人差不多。
商行川这个人也很奇怪,他做事全凭自己心意,姜慈的房间他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就导致姜慈今天晚上一回房间就看见他,吓得差点没起飞。
商行川这个人异常干脆且说一不二,他说怎样就怎么样,姜慈刚进门那会,就看见他煞有介事的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手里还捏着一只海棠簪子。
见姜慈满脸诧异,这位爷甚至挑了挑眉,说:“你的品味?”
姜慈皮笑肉不笑,她劈手夺了簪子,“不然?”
商行川说:“一般。”
姜慈:“……”
挑剔成这样,差点以为这簪子是给他买的了。
话归正题,商行川说:“陈瑞的事,也许和杨田芳有关,大理寺的官差查到,她说了谎,她从婻州来京城,走的是水路。”
姜慈喃喃自语,“婻州,水路……军船……我感觉,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