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现在可是初冬,天亮的晚,寅时二刻,那基本上就是现代五六点的样子,天都没亮。
在姜慈的印象里,没听说过青姨娘这么养生。
“她是要吃什么?”姜慈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说:“那些都是贵人们爱吃的东西,奴才是不敢细问……反正是拿水果,浇上什么酱汁做的吧……奴才就是个看门的,别的奴才也不知道啊。”
罢了。
商行川手背向外挥了挥,淡淡道:“下去吧。”
“等等,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你今天早晨没有进来过,对吧?”姜慈追问道。
那人猛点头。
“好。”
那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几乎是跑开了的。
青姨娘很奇怪,大清早天都没亮就吩咐奴婢开库房,说是要吃什么水果,但其实冰窖这东西的保鲜效果和现代的冰箱可不一样,水果要挑好吃的,那肯定还是应季的好。
古代不比现代,制冰用冰都更麻烦,虽然青姨娘不是原主亲娘,但不得不说,她不是那种骄奢淫逸、苛待孩子的人。
姜慈低声道:“这冰窖其实难得开一次,青姨娘今天怪怪的。”
商行川道:“进去看看?”
姜慈摇了摇头,她将油灯提在手上,说:“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你们都别下来。”
既然是冰窖,地面上就不可能做到完全干燥,地面的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渍,不明显,也不会让人滑倒,但如果仔细观察,便能看到脚印。
陈瑞的死亡现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这里,姜慈需要先把这里的痕迹确认一下。
她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拿着油灯和透镜,一点一点的变换着各种角度,去寻找地上的脚印。
商行川也不说话,直到过了一刻钟之后,姜慈方才直起腰,道:“不行……还有多的灯吗?火把和火折子都不行,只能油灯。”
冰窖本来就在地下,没有光亮,虽然冰层反光之后会有一定的亮度,但对于痕检这种细活来说,还远远不够。
商行川并不多言,只是看了一眼身后护卫。
商行川的护卫有好几个,一般都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并不多话,就是个指哪打哪的工具人。
护卫很快把油灯都拿过来了,姜慈没让他们下来,而是自己把油灯放在没有脚印的干净区域。
亮堂不少后,姜慈松了一口气,速度也快了很多。
“初步判断脚印共有三组,比较杂乱所以看不出来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其中有一个女人。”
姜慈眨了眨酸胀的眼睛,直起腰,正色道:“那道女性脚印长约六寸六,鞋底没有花纹,体型偏瘦,身高大约在一米五五……啊不是,四尺六。”
四尺六左右,也就是一米五到一米六五之间,属于古代女性常见的身高,毕竟第一是营养不如现代人充足,第二是因为营养充足的富家小姐们多半不怎么爱运动。
姜慈继续指着地上他们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痕迹,仿佛睁眼说瞎话一般,“地上有好几道拖拽的痕迹,但昨天晚上验尸的时候并没有在陈瑞身上看到拖拽伤。”
商行川目光微动,“对方身上兴许会有。”
姜慈摇了摇头,语气有点迟疑“目前的情况是,这个地方没有发生过打斗。”
显而易见,冰窖并不大,如果有两个人在这里打斗,那么势必会打掉筐子里的水果,而吃过水果的肯定都知道,水果掉到地上之后会损坏,时间越长看起来越明显。
而筐子里的水果,每一个都是干净且没问题的。
已知有一个人在这里被拖拽了,大部分人会下意识联想到死者陈瑞的身上,会想到是有人企图拖拽陈瑞的时候造成的。
但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口呢?
姜慈的眉心紧紧拧着,她将那堆衣裳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随后……她目光忽然一凝。
商行川顺着她油灯所照的地方看去,也是顿了顿。
那是几点白斑。
……
姜慈轻咳了两声,接过商行川护卫递给她的热茶。
只能说这千金大小姐平常肯定不爱运动,就这么弯腰弓背看小半个时辰,站在疼的好看块直不起来了。
她蹲坐在小马扎上,隔着帏帽看着不远处她的庶妹姜悠正扭扭捏捏的往这边靠近。
也好在原身其实和这几个庶出的妹妹们多半不太熟,加上一个长帏帽就把她遮的严严实实了,所以府里没一个人认出她来的。
商行川正在冰窖门口吩咐护卫什么,一转身,便看见姜悠走近了。
她手里还捏着一个小荷包,还没等开口,脸就先红了。
“殿……殿下……见过昱王殿下,小女子姜悠,在……在姜家行三。”简单的一段话,说的结结巴巴。
姜慈起了点吃瓜的心思,反正隔着帏帽也没人知道自己偷看。
商行川蹙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淡淡道:“所以?”
姜悠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将手里的荷包递了出去,“这是……小女子的一片心意。”
居然是表白,有点意思。
商行川眉梢微挑,几乎是过了一会儿,姜慈才听见他冷声开了口,“与本王有婚约的,是你姐姐。”
姜悠的脸色顿时由红转白,看起来十分精彩。
她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商行川懒得再听她多说一个字,摆了摆手,“带下去。”
护卫立即上前,姜悠半是恐惧半是害臊,都没等护卫上前,自己就要跑开,可没想到又被护卫拦住了。
姜悠:?
商行川目光淡然,语气也同样淡定,“荷包留下。”
姜悠:???
她倒是不敢去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能勉强归结为昱王也许有什么收集荷包之类的癖好。
她把荷包又给了护卫,然后慎之又慎的走了。
姜慈正瞧着热闹呢,冷不丁一个小荷包从天而降,随后是商行川那副多说几个字好像要死一样,“看看。”
姜慈:“……哦。”
姜慈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留着姜悠的女红,因为说不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