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炒鸡!”
“来,尝尝我做的鱼!红烧的!”
两大盘炒鸡,两条红烧的大鲤鱼,很快就端上了桌,她还凉拌了一个猪耳朵,烧了一个菠菜疙瘩汤,顿时就把她那张小方桌给摆满了。
“那么丰盛啊!”
陆子坚笑着抄起筷子,先就夹了一块鸡腿塞嘴里了。
还别说,跟记忆中周建春她妈妈的做法好像有点不一样,反倒是跟大姑父的做法有点近似似的,“嗯,可以啊燕儿姐,手艺不错!好吃!”
靳晓燕顿时喜得眉花眼笑,“好吃啊?好吃就好!还有呢!”
说话间,她解下围裙往小椅子上一搭,很快就拿了一瓶孔府家酒出来,还带两个玻璃杯,“我知道,你们星期天下午没课,陪我喝一口吧?喝咱自家的,拣贵的喝,反正咱出厂价拿酒,咋样?”
陆子坚不由失笑,但想了想,他还是接过杯子,“行,那我就陪你喝一点,庆贺你乔迁之喜。但我不能喝多,下午还得回去洗衣裳呢!”
其实洗衣服是小事,他洗衣服很粗糙,秋衣秋裤内裤袜子,加一起十几分钟搞定,主要是每周难得休息半天,他跟周建春有约。
现在已经小手随便拉了,没人的地方,也让亲,就是还不让瞎摸。
靳晓燕正开瓶,闻言马上说:“你个大男人,洗啥的衣裳,你拿来,我给你洗!我洗衣裳快,一会儿就给你洗出来,这里有院子,得光,晾起来还干得快。拿来,下午你就回去拿过来!”
陆子坚赶紧摆手,笑呵呵,“别了!我自己洗就行。”
靳晓燕咕咚咕咚倒酒,问:“为啥?”
陆子坚倒是不尴尬,她非要问,就照实回答,“内衣内裤,呵呵,除了我妈我好意思,你这里我哪好意思让你洗!”
不过念头一动,陆子坚倒是觉得,回头可以忽悠靳晓燕买台洗衣机,到时候自己就没啥不好意思的了,直接拿来用洗衣机一洗,倒是省事儿了。
靳晓燕面色微红,但还是很快笑起来,“我都不怕你还怕?内衣内裤咋了,不就是件子衣裳?拿来,我洗。我都不嫌你!”
陆子坚嘿嘿笑,还是没接茬。
一人倒了一玻璃杯,一斤酒已经去了一半。
其实陆子坚很想说,哪怕是孔府家最高端的这个酒,也未必就真的有多好喝,但想想这么说实在没啥意义,倒显得自己嫌弃人家的招待不够好,就闭嘴了。
他上辈子酒量很好,这大概跟身体体质有关,科学的说法叫身体里相关解酒的酶比较富裕,这辈子毕竟还在上学,倒是还没怎么真正喝过大酒,但他依然很自信的觉得,二三两酒不会有丝毫问题。
有酒有菜,俩人边喝边聊。
靳晓燕不提他哥嫂的事情,陆子坚也根本不问,俩人很默契地把那个话题给忽略掉了,就只说做生意的事情,倒是很有话题可聊。
但说来说去到最后,她却在忽然的某一刻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原本打算,等到下半年,就给俺哥在城里找个门面,给他租下来,就让他守着摊子卖烟酒糖茶,顺便把咱县里的代理商交给他的。”
陆子坚抿抿嘴,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别多想了,给他他也未必真就守得住,回头等你钱多了,拿出点钱来,把你们老家该翻盖的房子给他翻盖翻盖,让他们两口子还有你爸妈,都住的舒服点,就算尽心了。”
她叹口气,点点头,“嗯,我也这么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的关系,她显得有些多愁善感,这时候忍不住就问:“你说这是咋回事,俺俩是一个爹一个娘的,他咋就那么蠢!蠢得都……”
啧,这话说的。
其实这大概率不是蠢,只是眼界问题。
当然,归根到底还是多少跟智商脱不了关系。
就好比……就好比陆子坚一直都觉得,柏幼安虽说一辈子吊儿郎当,仗着有自己这个大表哥宠着,她也不缺钱花,就其实没怎么努力地去拼搏过,但她的智商应该是比自己高的。只是她不努力,就体会不到一个人经过努力冲击到某个层次之后,才能顿悟的那种智慧。
但事情邪门就邪门在,她吃自己吃得死死的,自己吃周建春吃得死死的,偏偏周建春吃她又吃得死死的——整个一个循环。
酒到半酣,靳晓燕开始话多,陆子坚也已经感觉微醺,一杯酒也就见了底。
见靳晓燕拿起瓶子还要倒,陆子坚赶紧拦住,“不行,别再倒了,再倒容易喝多,下午我真有事儿呢,喝多了可不像话。”
靳晓燕看着他,伸手夺杯子,“喝多了就喝多呗?有啥不像话的!你们下午又没课,喝多了就在我这里睡觉就是了。这不就跟你的家一样吗?”
然而别管她怎么说,陆子坚拦着杯子,就是不让倒了。
靳晓燕只好放弃,但她居然又把自己的杯子给倒满了,端起来就是一口。
这会儿可能嘴也喝麻了,她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咽下酒,她忽然又说:“我不瞒你说,子坚,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的时候,偶尔回头往回看,我自己都吓一跳。你说,我那时候是不是老天爷伸手帮我拨弦儿了?要不我咋能头回见面,就那么信你呢?”
“就因为信你,我眼皮都不眨一下,二十多万呀,里面光是我借的,就十三万多,刷的一下,全都砸进去了!”
陆子坚失笑,“你这话说的,好像当时吓得不行,老担心厂子里不给退押金的那个人不是你似的!还眼皮都不眨一下……”
靳晓燕也笑起来,忍不住翻个白眼,抬手就往陆子坚胳膊上锤了一下,“我就吹个牛,你干嘛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真是的你这个人!”
但她最终还是越笑越灿烂,“也得亏是当初我鬼迷心窍信了你呀!要不是你,哪有我靳晓燕的今天?还一年挣两百万?我这辈子我都不敢想能挣够两百万!”
“现在呢,我一个月就能出三十多吨的酒,一万多箱!底下的经销商,没有一个敢赖我的账!我这里一个月就是一百三十多万的流水啊!一百三十多万啊,子坚!这一箱酒,啥成本都去掉,我能挣十几块啊!贵的挣二十多!”
“别说太早,就算是搁在几个月之前,我都想不到,我靳晓燕还能挣那么多钱,能那么大把的挣钱!”
“还有前几天,要不是你……”
说着说着,她忽然扭头看过来,笑得伤心而又温暖,“如果没有你,我现在算个屁呀!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得被我哥绑回家去,嫁给那个瘸子了!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你呢,子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