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再次醒来之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这一昏，竟然昏了这么久。
她自床榻上缓缓起身，四肢一点点恢复气力，脑袋也逐渐恢复清明。
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孟淑正在小鸡啄米式地打瞌睡，显然是累极了。
乔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为了躲避系统的这次临时抽检，她动用了天悲宗禁术，短暂地给了重尧一个身体。
检查倒是合格了，她自己的丹田再一次受损。
禁术之所以叫禁术，就在于使用者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幸亏她还有前世的记忆，不然这高阶术法都使不出来。
孟淑手腕撑着脑袋，脑袋因为沉睡而往下坠，眼看要挨到桌面，她猛地惊醒，醒来看到眼前已经坐起身的乔希，小姑娘又懵又醒的，站起身大声道：“师姐你醒了！”
乔希掀开被子要下床，孟淑连忙阻止。
“你身体都亏成这样了，再躺躺吧！”
乔希摇了摇头，尽管她脸色苍白，眼睛却依然明亮，“没什么好躺的，睡了一晚上了，不如起来走走。”
孟淑拦不住她，只能扶着她的胳膊帮她起来活动活动。
乔希现在屋子里走一圈，身体适应后，她忽然发觉这屋子里少了个人。
“重尧呢？我的器灵呢？”
乍一听这陌生名字，孟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听到器灵二字，她才恍然，喃喃道：“那家伙昨夜问我如何才能让你恢复更快，我说你需要灵气，他便不见了。”
“不见了？！”
乔希二话不说，取下旁边衣架上的外衫，一边穿衣一边往外走。
“哎，师姐！”孟淑连拦她都拦不住，等到乔希跑出房门之后，她不解道：“千年器灵难道还会把自己弄丢吗？师姐未免也太在意这个小器灵了吧。”
乔希自然是在意的，她既怕重尧闯祸，又怕重尧逞强。
魂体脆弱，若是被哪家修士当成妖精鬼怪处理了，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她在走廊中小跑，脑中里飞速盘算着重尧可能会去哪里。
灵气，重尧该不会真的给她去找灵气了吧？
这浮空城里，哪里是灵气聚集的地方？
他该不会去了城外吧！
乔希越想越糟糕，脚下的步伐加快，提起裙角向前跑。
“乔希。”
有声音自后面喊了她一声，乔希摆摆手，想表示自己现在很忙，有话下次说。
“乔希！”那声音又喊了一声。
这次，奔跑中的乔希回头了。
远处屋檐下立着的，不是重尧又是谁？
隔着这么远，乔希仍然能感觉到他在笑。
他还有心情笑？
乔希脑袋上开始冒火，她调转方向又开始往回跑。
“你，跟我回去！”她注意到重尧容纳了匕首，双手是实体金属。
为了把人拽回去，不在外面暴露秘密，乔希一把抓住重尧的金属手，生拉硬拽往回带。
她的突然亲近，让重尧也有些愣神。
牵手这样的动作，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和旁人有的动作。
银色的金属手掌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甚至没有牵手的感觉，重尧低头看了一眼，用力量小小地将手掌弯曲了一些，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两只紧紧牵着的手掌。
他的观察还没有完全完成，乔希已经把他拉回到了房间里，大门一甩，手也松开，变成了面对面的对峙。
“你去哪里了？”乔希没好气地问道。
重尧终于回神，视线一点点上移，聚焦到她那张因为生气急躁而变红的脸庞。
“你是在担心我吗？”
从他有限的人生体验里，还没有人关心过他呢。
不对，有人关心过，关心过他什么时候死。
她，该不会也在在意着同样的事情吧。
“担心你？”乔希冷哼出声，“我是怕你死外边，白白浪费我一颗千年妖丹！”
重尧压根没被她的恶言恶语伤害到，他从小听到过的难听话，可比她说的狠多了。
他不相信人的嘴巴，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乔希对他，还算好吧。起码救过他的命，还因为正在交易的缘故，背负着帮他复生的使命。
重尧伸开另一只手掌，他手心里攥着一个玉瓶，递给了乔希，“给你。你不担心我，我倒是很担心你。”
乔希一怔，重尧的直白反而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接过瓶子，不太确定地打开，充沛的灵气自瓶身中涌出环绕她周身，她闭上眼调动内息，如饥饿的旅人面对一桌美食时控制不住想大快朵颐。
很快，瓶子里的灵气全部进了她的周天当中，受损的丹田也有点自我疗愈的趋势。
乔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神清气明，连带着看眼前的重尧都顺眼了不少。
她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你消失一整晚，就是去外面给我收集灵气去了？”
“不然呢？”重尧挑眉。
他没有身体，按理来说并不会觉得累，但他还是找了个凳子坐下，顺手还用银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永远喝不到嘴里的茶水。
“你去哪收集到这么多灵气？这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个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的魂体，怎么会有灵气瓶。
“你问题真多。”重尧甚至都有些懒得回答。
“瓶子找你师弟要的，灵气是在城外收集的。妖怪们也喜欢灵气，我便找了个他们最爱待的池子，在池子边坐了一晚上，收集到这些。”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乔希还准备再问问，重尧已经先一步化成匕首，魂体也跟着钻了进去。
“行了别问了，灵气都吸完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他说完，灵蛇匕首上的蛇眼也跟着闭上了，好像是真的睡了一样。
乔希拿起匕首，仔细地看了看，果不其然，在匕首底端看到了一道细细裂痕，
“说得轻巧，妖怪们最爱的灵气池岂是那么好去的。”
“你呀，我看你全身上下就数嘴巴嘴硬。”乔希说完，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那银色的灵蛇手柄。
正准备休息的重尧：？总感觉这话怪侮辱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