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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白兰,花语是纯洁而真挚的爱

  • 作者:风卷红旗
  • 发布时间:2024-05-12 23:56
  • 字数:1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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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紫藤花扎的篱笆,踏上一条曲折的步行道路,眼前是沪海的街弄中一个普通的街边公园,但考虑到这算是主街区寸土寸金都不为过的骇人地价,这一点花花草草的景致就显得弥足珍贵了起来。

公园四周树木葱茏,郁郁葱葱,路边是一些络石花、栀子花、茶花和其他常见的花种,因为四周建筑的遮拦,所以白天人流也不算多,想必夜晚会更加地宁静,是适合情人约会的好地方。

这是赵灵灵为了完成爷爷的嘱托,经过认真考虑之后,开车带着柳志军游览的目的地,把车停进旁边小区里的停车场,熟稔地领着柳志军穿过一条小门,再横过了一条小巷,便看到了小小的公园了。

赵灵灵漫步在这条小路上时没有和柳志军说话,她双手放在口袋里,目光有点放空,一个人在这闹中取静的绿意中,边走边思考着事情。柳志军跟着走时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这位都市女孩在这里换了一个神态,恍若回家一般地放松,感到非常自在的享受着这无边的花香和日光,他不由地好奇这个小公园究竟会有什么奇妙之处,让赵灵灵变了样子。柳志军在女孩子面前本来就文静,也对看气氛略通,一直就默默地跟着她,既不询问,也不没话找话,他突然想起了一首读过的诗,在心里默念了起来:在嘈杂和匆忙中,平静地前行吧,也别忘了在寂静中,能找到多好的安宁……

就这样岁月静好的再转了一个弯,弯弯曲曲的公园小径把两人引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前,草地上长着一棵高高的树,树叶从地面上树干生长得很高的地方铺展开来,就像优雅起舞的舞者的裙摆。树叶之间层层叠叠,点缀着一些白色花朵。有些花朵正在婀娜绽放,有些则含苞待放,就像明珠一样闪烁耀眼,又像天空中的星星,还像新洗过的美人。

微风吹过,树叶和花朵也微微颤动起来,带来阵阵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传来的提琴声,原本紧挨着的草叶,在地面上泛起一道波纹,仿佛闪电般迅速地传向公园的另一边。树下面是一张木头做的长靠椅,显然是供游人休息时使用的。

“啊!是白兰花”柳志军没想到在这个小公园里居然长有一棵这么大的白兰,这种叶绿花白、香若幽兰的树本该是生长在更南边一些,柳志军也是在南方游玩的时候才有机会认识,白兰的花没有像沪海的市花白玉兰那样的耀眼,但是白兰花的那种芳香是多么的令人喜爱啊,以至于女孩们会把花蕾串起来佩戴在身上,像一条珍贵的项链一样,不但美好还是香水的天然替代。

赵灵灵带着柳志军在白兰树下的木椅子上坐下,一个开始说起了故事,另一个在安静的倾听,远处隐隐地传来了孩子们的嬉笑声,恍若是在为此刻增添一丝生活的气息。

“爷爷要我带你出来走走,我也不知道该带你到哪去,你也知道,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也不想到什么好玩的地方去”

“你爷爷是我爷爷的老朋友,虽然以前没有听爷爷说过,但他也基本上不会和我们讲这些,看到你来后爷爷的反应就知道,他很在意你爷爷的消息,他老人家还在意的东西已经很少了,礼节上讲你作为晚辈代表家里探病看望一次就够了,结果身体好一点了还专门把你喊过来说话,说不定他也希望我会带你来这个地方看看……”

柳志军抬起头看着白兰树,不知道这个小公园会有什么特别的,让赵灵灵会特意把自己带到这里。而这里对赵灵灵来说确实是不同的,每当她有心事的时候,她就喜欢来到这里来度过时光,静静的坐一会或者看几页书,看阳光从白兰树叶子缝隙间穿过照在地上,看小朋友踏着滑板车从自己的面前溜过……

“倪爷爷不是我亲外公,他只是我母亲的义父、养父,还救过我母亲的命”

“我的亲外公姓李,叫李安民,我外婆叫陈英芳,他们都是蜀省的人,很早就跟着家里来到沪海定居下来,读书、工作,在那个年代里,但凡心中还有良知有光明的年轻人最终都会向党组织靠拢的,结果他们就分别秘密入了党,成为了地下党员为组织工作,并在战斗岁月中相知相爱,最终走到了一起,组建起了一个革命家庭”赵灵灵将从未跟人说起过的故事娓娓道来。这就像《红灯记》里李奶奶向铁梅述说革命家史的故事开局,一下子就把两个年轻人的思绪拉到了那黎明前黑暗的时代。

1949年4月,解放军百万雄师突破长江天险,一举解放了伪首都,并以钳形之势迅速包围沪海。面对解放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反动派政权决不甘心失败的命运,加紧了对沪海的残酷镇压,叫嚣着要把沪海打造成第二个斯塔林格勒,并开始加紧了对沪海的破坏性掠夺,拼命地向宝岛抢运物资,准备破坏上海的市政设施和重要的工厂学校。当时反动派制定了一个计划,要对沪海的大型厂矿企业和重要基础设施实施“焦土政策”,不给解放军留一颗螺丝、一个钉子,要把一个漆黑的城市和破烂不堪的摊子留给新生的人民政权。

早就在渡江战役之前,江南特别是江沪杭一带具备一定工业基础城市里的地下党组织,都接到了中央的一项内容恳切、目标明确又言辞不失严厉的特殊命令:要尽最大努力保护好当地的厂矿企业,阻止敌人经济破坏计划的实施,为新中国的工业化、现代化发展建设保留下宝贵的种子,其中,沪海作为当时最大的工业城市,是整个为了新中国工矿企业经济发展保护工作的主战场。

在那段时间里,赵灵灵外公外婆的掩护身份都是中学教师,他们曾经在一家叫大光明电厂的发电厂为工人办过夜校,组织过工人运动,而且外公和大光明电厂的老板是同乡关系,而且当过他们家孩子的家庭教师,一直有走动而且关系不错。因此,外公接到的任务就是与厂里的其他地下党员一道,充分发动群众,组织电厂的护厂斗争,尽力保护大光明电厂不被敌人破坏。

他们组织团结厂里的工人和技职人员,针对反动派的阴谋针锋相对地开展了以“反搬迁、反破坏”为核心的护厂斗争,采用灵活多样的方式宣传党的政策、揭露敌人的阴谋,在分化国民党反动人员,安抚普通民众心理,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当时,外公外婆的爱情已经有了爱的结晶,赵灵灵的母亲降生到了这个世界上,外公外婆高兴极了,他们非常疼爱她的母亲,并为孩子即将生活在一个崭新的美好的新中国而感到无比的喜悦。

赵灵灵的外公外婆和他们的同志们必须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行动。他们要秘密地与工厂的工人和技术员接触,组织他们保护设备,转移重要物资,甚至在必要时进行破坏行动,以阻止敌人的计划。他们工作在黑暗中,时刻面临着被发现和逮捕的危险。但他们从未退缩,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行动对于未来的新中国意味着什么。每一次成功的保护行动,都为新中国的发展增添了一份力量。

5月初,解放军已经逼近并开始包围沪海,国民党开始向吴淞口地区溃败退缩,一批又一批败退下来的国民党残兵到处可见,犹如丧家之犬的国民党反动派更加丧心病狂,开始疯狂地准备实施“焦土作战”的计划,大肆搜捕和杀害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整个沪海笼罩在更加凶残的白色恐怖之下。

一个清晨,国民党军队一列装有大炮、军火和油料的火车突然开到电厂南面的铁路上,随后大光明电厂的铁门就被国民党士兵驾驶的坦克撞开并闯入,进入电厂后,他们端着刺刀赶开了正在工作的工人,拉起警戒线,牵着狼狗恐吓工人,防止工人接近。反对派军队的工兵们从卡车上卸下整箱整箱成吨的zha药,开始埋设或堆放在电厂的重要设备和设施旁,有的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就地挖工事、筑掩体叫嚣拼死一战、杀身成仁,要与沪海共存亡,为了控制电厂,国民党士兵还夺取了电厂江边码头的几条驳煤船防止工人带走设备,有的抢夺了工人的衣服换上混在工人里意图浑水摸鱼,有的端着武器在车间里东游西荡盯着工人工作……凶神恶煞的国民党军队完全是有备而来,成建制地迅速占领并控制了电厂的大部分区域,电厂的日常运转和工作被敌人干扰得乱作一团,搞得电厂工人们人心惶惶。

电厂机组设备的安全危在旦夕,电厂的职工人身安全岌岌可危。为了对付这批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军队,电厂里的地下党组织决定采取护厂紧急措施,例如将车间部分通道予以封堵,以阻止国民党士兵到处乱窜;在重要设备上都挂上“危险有电,不可靠近”的红色警告牌,防止士兵靠近;并以有危险为由,尽可能劝告士兵离开汽机房和锅炉房,让他们到外面车间休息,但与堆放在厂里的大量zha药和铺埋得星罗棋布的dao火索的威胁相比,所作的努力都只是杯水车薪。

经过对形势的判断,敌强我弱,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在人民解放军到来之前,敌人还需要电厂继续运转为城区供电,敌人害怕黑暗,更怕解放军夜袭,所以暂时不会让电厂停产,也不会对电厂进行大规模破坏,电厂的党组织决定寻找时机展开对敌人的渗透和劝降工作。

当时,混在工人中的李安民在敌军军官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通过侧面证实,负责电厂里炸药布设和爆破工作的敌军工兵营副营长——张金来,正是李安民的高中同学,曾经也是一位追求思想进步的青年。

为了最大可能地保住岌岌可危又至关重要的发电厂,李安民立即向上级进行了报告,经过慎重考虑,上级也同意李安民出面与张金来相认,并以电厂董事长卢老板同乡的身份同以张金来为首的国民党军官展开正面接触,通过周旋提出谈判条件,争取劝降敌人,减少对电厂的破坏。

据说,为了执行这道保护新中国未来生产力发展火种的命令,大量在白区长期潜伏下来的地下党员牺牲在了黎明即将到来之前的黑暗之中,为了保住这泱泱大国在洋务运动百年以来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工矿企业,那一点点现代化、工业化发展生产力的种苗,他们需要站出来当面跟敌人当说客做工作,为了增强策反工作的说服力,他们甚至需要丢下隐蔽亮明自己的身份,以一名地下党员的形象来直面敌人的刺刀,以自己的生命来赌一把大的,赌敌人是选择弃暗投明站到人民中来,是选择明哲保身拿一笔好处远走海外,还是垂死挣扎做死硬派为腐朽的反动派殉葬。

不幸的是,李安民遇到的恰恰就是后者,在国民党军队混荡十几年的经历,早就把当年那个曾今追求进步的青年,侵染成了一名极端铁硬的反动分子,加之国民党特务机关非常重视破坏行动,派了大量特务混在部队中侦查情报和监视部队的执行。李安民出面后,张金来与军统特务制定了阴谋,企图通过伪装犹豫、配合,来破获电厂里甚至上级的地下党组织。在关键时刻,李安民发现了敌人的阴谋,但也已经很难脱身了,为了同志们的安全,一边与敌人虚与委蛇,一边借机暗地里继续做敌人中下层军官和士兵的工作,反复宣传形势和我党我军政策,鼓励他们站出来向全体官兵宣布缴械投降可以立功赎罪,甚至将计就计在敌人的会议上公开宣讲党的优待政策,极大地动摇了敌人的军心士气。

敌人偷鸡不成顿时恼羞成怒,立即抓捕了李安民,然后在军统特务头子的授意下,未经任何审判程序,就在大光明电厂的堆煤厂空坪上,公开枪决了李安民,然后还将烈士的遗体当众抛进了涛涛的大江里,意图恐吓和震慑厂里的党组织和工人技师。就义时,李安民戴着镣铐,一路高唱《国际歌》,呼喊口号鼓励工人们和战友们光明就在眼前,反动派的末日马上就要到来,大光明电厂也一定会得到解放。

李安民暴露时,敌人马上就严密监控了他的家,并派特务跟踪追捕他的爱人陈英芳,陈英芳在转移过程中,得知了李安民牺牲的消息,她擦干眼泪继续工作,利用私人关系继续做大光明电厂老板卢家的统战工作,希望能说服卢家放下顾虑,不要抛弃产业继续留在沪海,共同建设新中国。在李安民牺牲后的第三天,陈英芳被隐藏在工人中的帮会分子出卖了行踪,为了掩护同志们转移和护厂行动的继续开展被敌人包围,最后拉响了藏在身上的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壮烈牺牲。

一无所获且恼羞成怒的军统特务最后又在帮会分子的抓住了躲藏起来的帮助下,抓住了李安民家的小保姆和还在吃奶的孩子,他们丧心病狂的以通共的名义把无辜的保姆和孩子也投入了提篮监狱。虽然当时组织上潜伏在提篮监狱的地下党员经过艰苦卓绝的工作,争取监狱上下投诚甚至起义已经有了一定把握,孩子在监狱里面也能得到一定的照顾和优待,但监狱的生活条件恶劣而且孩子又开始生病,情况开始变得十分紧急起来,组织上最后下定决心不惜代价要立即营救两人出狱,保住两位烈士的遗孤,保住祖国的未来和希望。

凶残的敌人把孩子丢进监狱实际上就是为了布置陷阱,要以孩子的安危为饵来钓鱼,所有的营救措施对施救的同志特别是孩子的人身安全都有生命危险,垂死挣扎的敌人因为已经疯狂到极致而已经无法用常理和人性来判断。组织上最后下定了决心,既然特务们张网以待,那就送一条大鱼,大到可以冲破渔网甚至渔网都装不下的大鱼。

倪海平走出了他的小教堂,直接找到了当时的沪海市警备司令部负责整个沪海防卫工作的汤克勤,当面要求要出面保释保姆和孩子出狱,这让所有知情并在观望的人全都震惊了。当时,德高望重的song家二姐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沪海,兄弟姊妹和亲戚们做了大量工作也无法动摇她的决心,蒋志清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不可言喻之事来,无可奈何之下最后也只能任之由之,而且宋家接受现实之后决定还是必须要留人下来给二姐做个帮衬,同时也是今后几家人之间方便联络的一个渠道,也算是留一条退路,这是当时大家族中普遍的一个做法。他们相中的目标就是关系亲密、为人低调、做事周全、一直都在为家里做事的倪海平,倪海平当时就已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留下来。

汤克勤当然认识宋家的这位能办事的小亲戚,他管着整个大沪海的防御工作忙得要死,还时不时要挨老头子的骂,查清楚倪海平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来找自己这个大司令,只为了把事情办得更快更稳当一些,私下里都觉得倪海平有点小题大做了,倪海平当时对汤克勤的解释就是,宋家既然已经安排他留了下来,二姐不走他就不走,就是为了能把二姐照顾好,把二姐照顾好就要和对面处理好关系,要处理好关系就要卖对方人情,这个已经失去父母的孩子的安全,就是他的人情,现在就看汤克勤愿不愿意给他这个人情了。然后还念了一通“我们是属神的子民,被神所得着,完全属于神”“怜悯是神良善的果效,这就是神的另一个属性,神的良善或称怜悯”“我们藉这爱子的血得蒙救赎,过犯得以赦免,乃是照他丰富的恩典……”诸如此类让汤克勤听了都会头疼的话。

对汤克勤来说这事就真的是可大可小了,小的话他一个电话人就放了,事后他甚至还和心腹私下吐槽那些特务机构的丧心病狂,为了在老头子面前争宠而垂死挣扎、丑态百出,连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孩子都不放过,给自己长官添麻烦的下属都是混蛋。大的话他还要向上请示,因为是倪海平站出来了,要向老头子请示,但他因为看不清这个事情,生怕把自己卷进宋家的什么事情里去了,随便得罪哪家都不轻松,于是狡猾的他立即打电话请示了当时在沪海的蒋夫人,蒋夫人就得知这个事情。

蒋夫人一听,自己的姐姐自己了解,兄弟姐妹一起那么多年,倪海平站出来就代表着二姐的立场,这一刻已经就相当于明牌了,就是受人所托必须要死保这个孩子的安全,沪海的特务机构无意之间真的抓住了地下党组织上的软肋,最后从地下党组织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这关蒋夫人什么事啊,特务只不过是家里养的狗而已,要打要骂都行,踢几脚再丢根骨头,摇摇尾巴又是一条好狗。想到一家人很快就要分道扬镳,说不定从此以后今生再也见不了面,她的心情就更加复杂起来,还说什么有的没的,又不是什么地下党的重要头目,不过是为了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孩子,那些条恶狗做事真的是越来越不体面了,二姐要就给二姐好了,还拿这点事情来烦我。如果电话打到达令那里的话,达令也要骂骂咧咧的答应下来,但达令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二姐的事情好不容易安排妥当,两边守卫的交接都已经谈好了,就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数出来的,这么点小事别打扰他了,自己家二姐的面子当然必须要给,不但要给还要维护好。

但是这件事惊动之下的蒋夫人对家里姐妹的态度还是有所不满,这么点小事你找我啊,只要一个电话,我马上就给你办好,你在外面绕这么一圈干什么呢,你是不是…,于是蒋夫人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又多了一主意,她跟汤克勤表示,这个孩子是可怜的但又是有福的,倪海平要救她,就是和老太太家是有缘的,老太太也曾经念过娘家的人丁问题,希望添丁添财添福添寿,那么表弟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不如就让倪海平出面收养下这个孩子,这下子一切都名正言顺起来,这孩子既然是倪家的孩子,那也是我们宋家的孩子,必须是自由健康和美好幸福的,想必这一切人生际遇都是神的旨意和安排,我会和达令说起此事,并派人去参加孩子的洗礼。

得了蒋夫人的准信,汤克勤立即签了手令并亲自派人陪着倪海平到监狱里把保姆和孩子都放了出来,孩子当时已经生病发着高烧,身体状况十分危急,被马上送到了医院抢救和治疗。倪海平也按照蒋夫人的要求,公开把女孩收为了养女,并在解放军解放沪海的枪炮声中和四大家族亲戚和代表的观礼和祝福声中为女孩进行洗礼。据倪海平说,这样也算是比较完美的结局了,如果不是蒋夫人不想过于添堵让自己姐姐生气,也顾忌孩子父母身份的社会影响以免释放错误信号造成误解,按她以前的性子说不定还要将这个女孩收做自己的教女,损人不利己但可以白白得个开心,那对这孩子的未来发展情况就更加的复杂了。

据说当倪海平拿着汤克勤的手令带着警备司令部汤克勤司令的副官和卫兵,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从提篮监狱带走了保姆和孩子的时候,张网以待跑出来抓捕共党分子的反动派特务们全都惊呆了,甚至有的死硬分子在现场的时候信仰坍塌、道心破碎,当场痛哭流涕,极端分子居然像败犬般喊出了党guo不亡,天理不容的哀鸣。

以上如是种种复杂经历,牵涉到的默契和秘密比较多,也是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和为未来留下新的可能,解放后经过组织上的慎重考虑并征求当事人的意见,这个收养关系就一直延续了下来,并奇怪的存在着并得到了彼此敌对又错综复杂的各方认可。这个女孩子就是赵灵灵的母亲——李建华。建华是李安民和陈英芳夫妇在就义前商量好为孩子起好的名字,建华建华,建设中华,他们知道护厂任务的艰巨和危险,就把这个名字和美好的祝愿告诉了战友。

赵灵灵慢慢的讲,柳志军细细的听,风不再吹,昆虫也不语,只有淡淡白兰花香,让两人沉浸在这荡气回肠的红色历史氛围之中。

面对敌人的疯狂镇压和战友前赴后继的牺牲,随着解放军解放沪海对外围的攻击胜利,包围圈进一步压缩,大光明电厂的护厂工作已经到了最后的紧急关头,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反对派军队和特务们的最后挣扎,组织上决定继续隐蔽做工作争取减小损失,保护好工厂的技术力量和员工骨干,联系解放军做好尽快攻占准备,也做好了工厂被反对派破坏后尽快重建恢复生产的准备,事不可为便退而求其次,这也是落实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

没想到峰回路转的是,大光明电厂的董事长卢福业本来带着家人已经跑到了香江,此时居然从香江悄悄的带人回到了沪海,原来他通过在厂里的心腹和商业电台一直掌握着厂里的一举一动。本来作为资本家的他担心被批斗清算,没收家财,索性就放弃了大光明电厂这些在沪海的产业举家逃到了香江,随便两党去折腾的,他这些年已经见识太多利用权势侵夺资产的黑暗把戏,也被伤透了心。

但是没想到从沪海接连传来消息,李、陈两位斯斯文文的小同乡居然会是赤党,也没想到赤党为了保住电厂居然会飞蛾扑火一般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更没想到最后是倪神父站出来拯救了两位同乡的孩子,一边是肆无忌惮的要炸掉沪海的电力供应,一边是舍生忘死的要保护沪海的民生事业,卢福业的内心动摇了,他也是中国人,他也曾经怀抱着一颗实业救国的心,如今这颗心在强烈的刺激之下又开始复苏跳动,如果新中国的经济政策真的像他们宣传的那样说到做到,不!哪怕只做到一半,卢福业也愿意冒着巨大的危险跟着新中国一起干。

卢福业心里还给自己划下了底线,大光明电厂是他的半生心血,身家所系,绝不能让败军这么轻易的给毁了,他一定要保下来,即使事后的发展变化不如自己的心意,大不了自己把电厂献给新政权,自己再回香江去当寓公好了。

卢福业回到沪海后,私下联系了几位和他有着相同遭遇和心态的厂矿主,拿出了自己变卖家产和毕生积攒下来的财产,提着一箱子的金条和美金悄悄的找到了军界的高层送了出去,结果第二天驻守大光明电厂的张金来及其所部就接到了调防的命令,那位军界大佬的直属部队就冲进了大光明电厂,张金来和他的部队就调到了沪海外围负责防御工作,那里将是预判中的解放军主攻方向,负责监视破坏工作的特务也被自己的上级调开。

在受贿军界大佬的授意下,他的心腹军官和厂里的地下党进行了接触并谈判,大佬拿钱和通行证在解放军的担保下可以自由跑去香江当寓公,在厂里的这几个军官一下子跑不掉,就秘密接受了地下党领导下工人纠察队提出的3个条件:一是不准破坏电厂和水厂的任何机器设备,所有埋藏的zha药和导火索全部排除;二是分散在厂内的所有官兵全部集中到指定地点;三是由工人纠察队负责与解放军联系,保证全体官兵的生命安全。

就这样,大光明电厂护厂工作在各方面努力下获得最终成效,由上至下都在糊弄老头子的局面已经形成,在解放军进逼到大光明电厂附近时,大光明电厂的党组织决定把分散在厂内各个角落的敌军们紧急集合,召开大会,由带队军官介绍已被解放军包围的形势及我们党优待俘虏的政策,宣布放下武器,接受投降条件,并严肃指出:如果谁坚持反动立场不肯投降的,就地枪决!大光明电厂危难的局面终于稳定下来,大光明电厂得到了解放。

在夜里汤克勤带领高级将领紧急撤往宝岛的飞机里,在乱哄哄的败军官兵撤离沪海前往未卜的前途命运的军舰上,在老头子宝岛作战指挥部被高级将领群拥之下观看的照片中,无论是俯瞰还是远眺多个角度观察沪海,到处都可以看到执行焦土计划时埋藏zha药起爆此起彼伏的掀起的巨大火光和发出的巨响,仿佛这座远东最大的工业城市从此斩断了脊梁即将灰飞烟灭了一般,这一切让老头子老怀大慰,为把一个破坏殆尽的工业城市和上百万城市人口像包袱一样丢给了GCD而举杯欢庆时,实际上,大光明电厂是在附近无人的河滩上引爆了zha药,大部分的厂矿企业也是类似这样或敷衍应付或移花接木的表演了一番,识时务者的俊杰们或幡然醒悟投入了人民的怀抱,或带着自家积累的财富远走异国他乡。

解放后,组织上在大光明电厂的厂址里,在堆煤厂空坪的那个地方,建立了一块小小的纪念碑,以纪念为保护工厂而壮烈牺牲的李安民烈士。转眼又过了几十年,大光明电厂那一点发电量已经无法满足沪海市发展的需要了,火力发电带来的污染也到了市里无法容忍的地步,厂子所在的以前的郊区现在也是主城区的范围之中,地皮价值飞涨,于是厂子要整体搬迁到了遥远的郊区,原来的厂区要拍卖后改建成商品房小区,这块纪念碑就成了大家摆在面前的一个问题。社区辗转直接找到了赵灵灵妈妈李建华的家里征求烈属的意见,是保留、搬迁、改建还是采取别的办法,需要什么规格,准备多少预算?李建华深思熟虑之后,考虑到父母革命牺牲的初衷,就是为了人民幸福安康和国家繁荣昌盛,个人利益才能并已经置之度外抛诸脑后,不忘历史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发展和前进,厂区变小区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住房需求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最后做了一个非常洒脱并违背大多数人认知的决定,建议拆掉纪念父亲的纪念碑,把这里建成一个让周围群众娱乐散心的小公园。

后来,这里就真的建成了一个闹市中的小公园,并在公园的中央,也就是原来树立纪念碑的地方,组织上安排种下了一棵树,一棵李安民、陈英芳烈士生前最喜欢的白兰树。

白兰,四季长青,亭亭如盖,叶色浓绿,香若幽兰,花语是纯洁而真挚的爱,就像他俩对祖国对彼此的爱情一样。

故事讲完了,沉默是此刻的悄悄,一片白兰花的花瓣从树上滑落,在风中旋转飞行,划过美丽的弧线,悄然地落在了赵灵灵的秀发上,夕阳的光照如同流水一样静静地洒向树叶和花朵,轻薄的云雾开始在公园中升起,光与影之间有着和谐的旋律,如同远处传来的小朋友做完作业后在公园里自由嬉笑的美妙乐曲。

不知道一起默默的坐了多久,两人终于从各自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两个年轻人为自己陷入到对先烈们的追思和怀念之中一时不可自拔而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对笑着,并仿佛已经要默契的掀过这一篇章。

时间不早了,赵灵灵急着想要回去看爷爷,现在上面来的首长应该已经完成了和爷爷的谈话,她想要知道最新的情况,但修养良好的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客人,征求柳志军的意见,问他今天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结果柳志军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柳志军居然敢罔顾她事情繁忙急着回医院的事实,提出了根据沪海旅游攻略中必去的一个请求,想耽误赵灵灵一点时间,再带他一起到高处去看看夜景,这本就该是赵灵灵今天真正的陪伴任务,赵灵灵也没二话,开车带着柳志军就往市中心驶去。

直到在金茂大厦88层的观景台上,柳志军和赵灵灵并肩而立,他们的目光穿越了玻璃幕墙,投向了沪海这座不夜城的璀璨夜景。华灯初上,陆家嘴的摩天大楼群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霓虹灯光逐一亮起,犹如一场无声的交响乐,东方明珠塔、环球金融中心、上海中心大厦,它们争先恐后地展示着自己的风采,共同绘制出一幅动人的光影画卷,夜色如同一位温柔的画家,用灯火为这座城市涂抹上了最温暖的色彩。

当夜色渐浓,家里的灯火也逐次点亮,每一盏灯都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黄浦江畔,灯光与江水交相辉映,波光粼粼,如梦似幻。游船在江面上缓缓行驶,船上的灯光与江水相映成趣,仿佛一支支独奏的夜曲,在江面上轻轻荡漾。

在这座即使是在宇宙空间站上俯瞰也是最闪亮的不夜城中,可以看到街角的小摊贩点亮了夜市的烟火,三两好友围坐在小吃摊前,谈笑风生;看到年轻的情侣手牵手漫步在外滩,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光;还有那些仍然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们,在夜色中匆匆前行,看到这座城市的繁华与活力,看到人间的烟火与夜幕下的温情。

那一夜,时间很漫长,灯光很璀璨,夜色也很美,回忆也很多,赵灵灵就只记得柳志军跟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这一夜的铺垫和酝酿似乎也是为了向她的故事告白的一句话:

舍你星河一道,许我万家灯火!谢谢你!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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