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果真如孙月娘所言,一个客人都没有给萧玉儿安排,就连平时在楼下给客人弹个琴助个兴,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让她做,还把好吃好喝的都往她房里送。
萧玉儿好在年轻,一直以来身体也较为康健,休息了几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她也没有懈怠,认真练习琵琶,甚至比往日里还要勤奋。
“姐姐,您歇下吧!手指尖都红了。”梨雪拿来了玉脂膏来给她摸手指缓解一下疼痛。
“不打紧,我再多练练。”
当初萧玉儿的一手琵琶可是与她的美貌一样绝冠京城,虽然自己重活到这个年岁,但对于琵琶技艺还是有些生疏的。
梨雪没有过多阻止,在一旁安静的陪着,就在这时一个龟公来敲了门。
“玉儿姑娘,妈妈说,让您打扮一下,见个客。”
萧玉儿听了此话没有多言,将琵琶交给了梨雪,回道:“劳烦告诉妈妈,玉奴稍作整理便会过去。”
她说完,拿出了几块碎银。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楼中的龟公是最让人瞧不起的,楼里的姑娘们看不起他们,外面的人也看不起他们,平日里都没有人用正眼瞧过他们,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般客气的说话。
这个龟公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萧玉儿将银子塞到了他手里。
“来此处的都是可怜人,我看你年岁不大,叫什么?”
这人低着头,一直看着地,不敢看萧玉儿,“小人……小人叫阿星。”
“阿星,是个好名字,你去回话吧!”
说罢萧玉儿坐到了梳妆台前。
“对了,还有一事。”阿星正要离开,忽然想起,对萧玉儿道。
萧玉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阿星继续。
“今日来的客人是京兆尹,陶大人。”
阿星不知为何京兆尹会找萧玉儿,平日里京兆尹来都是直奔蝶香那里去的,今日点名要找萧玉儿,他也觉得奇怪,好心提醒一下。
萧玉儿转过身继续梳妆,眼底浮现了一抹决然狠戾。
既然鱼上钩了,就要收杆了。
“好,我知晓了,多谢。”
阿星退了出去,都听外面的人说,萧玉儿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姑娘,性情冷淡,时常不见客,大家都不喜去通报,今日他也是硬着头皮来的,没想到这个萧玉儿不仅人美,而且温柔知礼,待人亲和,分毫没有他们说的那些。
“姐姐,京兆尹怎会点您?”梨雪不甚明白。
“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这些姑娘还能选客人吗?”萧玉儿虽这样说,但能看出她心情不差,甚是认真的挑选首饰。
萧玉儿选了一个白玉耳坠戴了上去,然后拿起了帕子将自己嘴唇上的颜色抹去了几分。
“姐姐,您还得去见京兆尹呢!”梨雪赶忙制止她,萧玉儿淡然一笑,推开了她的手。
“你想想为何京兆尹放着花魁蝶香不见,想要见我?”
梨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疑惑的看着萧玉儿,萧玉儿淡淡一笑。
“大鱼大肉吃腻了,就会想吃一点清粥小菜。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现在他得到了蝶香,自然,心有旁骛。”萧玉儿早就看清了陶蒙的心思,而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让蝶香难受。
梨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帮她梳发,萧玉儿今日的装扮素雅简单,一根点翠流苏簪,一对银钗相配,就再无其他的收拾了。
“官人久等了。”未见其人,先闻其神,陶蒙听到声音立即弹跳起来,茶都已经喝了两壶,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了!
门轻轻推开,萧玉儿怀抱琵琶站在门口,一身雪色衣衫犹如不染纤尘的仙子,风一吹衣袂飘飘,简直能飘到陶蒙的心里。
“玉儿快进来,快进来!”陶蒙亲自走到门口迎接,他正要出手搀扶,就看萧玉儿一个闪身没让他碰到,走到了八仙桌边上。
衣摆从陶蒙的手里滑过,萧玉儿露出的半截藕臂可比这丝绸看起来还要细腻柔滑,陶蒙心痒难耐,凑到了萧玉儿的身边。
“玉儿啊,那日见过你一次,可真是让我魂牵梦绕啊!”陶蒙伸手想要去拉萧玉儿的手,萧玉儿一个闪身躲开,陶蒙两次没有碰到,脸上明显带着不满。
萧玉儿盈盈笑起,声音犹如悦耳银铃,见她笑了陶蒙刚刚还存有的不满立刻消失了。
“小丫头喜欢玩游戏啊!”陶蒙带着几分猥琐的笑,向萧玉儿扑去,萧玉儿再此躲闪,坐在了椅子上。
“官人玩累了吗?听玉奴弹琴可好?”萧玉儿不喜欢陶蒙这样的酒色之徒,但是,她心里清楚,想要在楼里站住脚,陶蒙是极为重要的一步,如果将蝶香的客人抢到自己的手里,那么就算蝶香有再多的手段,也无济于事。
陶蒙不喜这些钟鼓琴瑟,他来青楼就是寻欢作乐的,萧玉儿到现在摸都没摸到,难免有些烦躁。
“我不想听,我要你来陪我喝酒……”陶蒙上下扫了一边萧玉儿,好像已经透过衣服看到她曼妙的身子了,“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陶蒙知道萧玉儿没开苞,也不想坏了甜水巷的规矩,但是看看摸摸总可以吧!
萧玉儿看着陶蒙猥琐的表情,淡淡一笑,将自己的琵琶交给了梨雪,梨雪接过琵琶,担忧的看了一眼萧玉儿,萧玉儿微微晃头示意她没事。
“陶郎好兴致,玉奴若是不陪,岂不是不解风情了。”
看萧玉儿答应了,陶蒙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不等他开口,萧玉儿就走到门边对门口的龟公交代道。
“把醉生楼最好的酒都拿来,今日我要和陶大人举杯共饮!”
龟公听到,立即跑开,萧玉儿蹲坐在桌边,嘴角带着浅笑,陶蒙则是一脸期待,恨不得将萧玉儿这就生吞活剥了。
很快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陶蒙以为是酒来了兴冲冲的就要亲自去拿,可没想一打开门,门口站的人,不是送酒的龟公而是——蝶香!
蝶香看着萧玉儿坐在屋内,怒道:“萧玉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抢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