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娘还是不能下定决心,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能小,但是孙月娘心里清楚,萧玉儿的价值也不仅于此,她的开苞日可是要办的声势浩大,甚至现在她都已经开始拟定宾客名单了,到时候定然是个大价钱,若是今日就将萧玉儿送出去……
孙月娘不能眼看着摇钱树就这样倒了,她心生一计拉住了蝶香的手。
“香香,你这丫头就是喜欢和妈妈说笑,陶大人对玉儿也就是新鲜劲,你怎还真上心了,你才是陶大人心尖上的人啊!”孙月娘立即换了一副嘴脸,满脸讨好的拉着蝶香,亲昵无比。
蝶香笑着推开了孙月娘,“妈妈这话说的香香就不明白了,今日不是您把香香骂了一顿,还禁了我的足吗?”
今日陶蒙来找萧玉儿,孙月娘安排蝶香去见,可陶蒙看到是蝶香来了怒不可遏,拂袖而去,孙月娘将所有过错推到了蝶香身上,让蝶香甚是委屈。
“那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我的好香香,只要你有办法让京兆尹回心转意,让这件事风波过去,你放心,妈妈承诺你的一定会兑现!”孙月娘满口保证。
蝶香自然知道孙月娘是何人,但自己在楼中只是一个姑娘,当然要受她摆布,可若是真能成为这个醉生楼的二当家,以后孙月娘自然也要对她客气三分。
蝶香手中拿着绣扇上下摇摆,看她迟迟不给回复,孙月娘狠了狠心。
“三成!我给你三成如何!”孙月娘这也真是割了肉了,她舍不得萧玉儿这个摇财树毁在陶蒙手里,只能出此下策,让蝶香去应对。
蝶香听到孙月娘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见她笑了,孙月娘催促道:“我这就安排轿子,你从后面的暗门悄悄的走。”
暗门原本是留给一些特别的客人的。朝中有例律,明文规定,官员不可狎妓,但这些年,官员越发放肆,甚至有些官员在青楼里养了私妓,这个暗门也就废弃了。
蝶香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立即道:“白纸黑字才能作数。”
孙月娘狠狠心,点了下头,旁边的小厮拿来了纸笔。孙月娘写字时,手都不自觉的抖,可是这一关过不了,他这大半辈子的努力就都没了。
“妈妈放心,以后我会和您一起好好管理照顾醉生楼的。”蝶香按下手印,向孙月娘保证。
孙月娘已经无心顾及这些,只能想,蝶香做了这醉生楼的二当家,又得了京兆尹的宠爱,往后有了庇护,醉生楼也无人敢犯。
蝶香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见好就收,将签好的契约给了若蕉,若蕉将契约收好,笑容已经藏不住了,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萧玉儿,下巴都抬高了几分,对着孙月娘道。
“还请妈妈帮姑娘安排好轿辇,我们即可便能去京兆尹府。”
孙月娘亲自将二人送了出去,独留萧玉儿一人在原地,萧玉儿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微合起双眸,亦不知是逃过了一劫,还是又入了地狱。
梨雪看萧玉儿来了,快步上前,“姐姐,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萧玉儿摇摇头,以后蝶香的身份变了,她和梨雪想要在楼中立足似乎越发困难了。
梨雪看萧玉儿眉头不解,低声问道:“那是遇了什么难事?让姐姐愁眉不展。”
萧玉儿轻叹一声,梨雪心性单纯,心里放不了事,她说出来不过是给梨雪徒增烦恼。
“不打紧,就是有些累了。”萧玉儿扯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日子还得继续,今日的事算是躲过了。
梨雪没再追问,将房间简单收拾,然后对萧玉儿道:“姐姐,我去打水,您先歇歇。”
萧玉儿斜倚在床边,以蝶香的本事将京兆尹勾引来解决这场事端不是难事,但那个官兵的话确实让她耿耿于怀。
她有一种感觉,这件事,绝不是偶然,甚至,就好像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一样。
但,是谁呢?
萧玉儿倚在窗边阖眸睡去,忽然窗子传来了石子敲击的“哒哒”声。她睁开眼,梨雪还没回来,声音不断,萧玉儿打开窗子,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楼下。
她看到这人,脸色陡然一变,立即想要关上,就听楼下人大喊起来。
“玉儿!玉儿!!”
刘河晋看到萧玉儿激动地跳了起来,拼了命的挥动双手。
“玉儿!你为何不见我!你可知我想你想的难以入眠!”刘河晋声音极大,今日醉生楼没有客人,十分安静,萧玉儿看他喊个不听,压低声阻止道。
“别叫!”
看萧玉儿终于有了回音,刘河晋也安静下来,他拿出怀里的诗稿,叠成飞鸟形状,向萧玉儿的窗户投去。
“玉儿,这都是我为你写的诗,见不到你的日子,我都在给你写诗。我好想你!”刘河晋深情款款的说着,一封一封的情诗不停的往萧玉儿的房间扔去。
萧玉儿看着他,明眸中情绪万千,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所以不再见他,可是今日,见他出现在自己楼下,往日种种又浮现眼前。
她记得这时的自己与刘河晋两情相悦,夜夜偷会,二人只是信步河畔,吟诗作对,都是一件极为满足与快乐的事。
无人的巷道,夜风中摇摆的垂柳,他亲昵温柔的呼唤,是那些时光里最美好的片段。
“你走吧!我们不要相见了。”萧玉儿不想再重蹈覆辙,也许此时的美好,就应该定格在此时。
“你都不见我,为何要这样说,我心悦你,且只有你,若没有你,我还不如死了!”刘河晋说的坚定,声音越来越大,萧玉儿担心惹来别人,急匆匆跑下楼,从暗门出去。
见到萧玉儿出现在面前,刘河晋的脸上满是欣喜,他急不可耐的去抓萧玉儿的手,却被萧玉儿躲开。
“你要说清楚,那便说清楚。从今日起,你我再无关系,往日那些,你莫要再提,也不要来找我。这,为你好,也为我好。”如果没有娶她,他也不会被逐出家门,以后娶一个良家女子过安稳日子,于他也是好事。
“你若要与我分别,我便死在你面前!”刘河晋说着,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喉间。
萧玉儿大惊失色,就听得旁边有人道。
“那你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