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陶大人又来看你了!”孙月娘兴冲冲的跑进了萧玉儿的房中,现在她看萧玉儿是满眼喜爱。
萧玉儿坐在椅子上怀抱琵琶,拨弄琴弦,对孙月娘的话分毫不在意。
“去见见?”孙月娘试探问道。
萧玉儿放下了琵琶,看向孙月娘,眉头微微蹙起。
“妈妈,这几日又不是没见到,怎还能问这样的话?”
孙月娘听了此话,脸上笑容一僵,她知道萧玉儿在说什么。
“这短短不过十日,陶大人来了三次,每一次蝶香姐姐都会过去,我和陶大人酒都没喝呢!蝶香姐姐就冲了进来,您说说,我怎么敢再去呢?”萧玉儿一脸担惊受怕,说到动情处还捂住了自己胸口,好似至今惊魂未定。
孙月娘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也真是奇怪,明明有了第一次前车之鉴,她已经尽可能的隐瞒,可偏偏还是能让蝶香知道。
“陶大人是蝶香姐姐的恩客,我与陶大人一面之缘,承蒙喜爱,但玉奴不能夺人所爱,这次玉奴便不去了,让蝶香姐姐去吧!”萧玉儿懂事的替孙月娘安排好了。
孙月娘心里也有些犯难,陶蒙这段时间喜欢萧玉儿多半也是新鲜劲,而且陶蒙何人,孙月娘怎能不知,混迹花街数年,就是一个好色之徒,萧玉儿如今不接客,他也只能望梅止渴,过几日兴许新鲜劲过了,就转而又回到蝶香的怀抱里了。
所以,若是真是因这事把蝶香得罪了,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还是玉儿知心懂事,要是全楼的姑娘都像你这般贴心,妈妈还有什么为难的啊!”
萧玉儿起身,乖巧的俯身行礼,“是妈妈调教的好,玉奴知道,能有今日多亏妈妈培养,往后的日子还请妈妈多多照顾。”
孙月娘听着她的奉承话,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也不知道吹得什么邪风,整个楼最难缠的萧玉儿,如今成了最听话的人。
“我的好玉儿,你就是妈妈的心头肉!你放心,有妈妈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送走了孙月娘,萧玉儿伸了个懒腰。
梨雪悄悄趴在萧玉儿耳边低声道:“和阿星交代了,回来就悄悄把话传出去。”
萧玉儿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茶水。或许,就连孙月娘都奇怪的要命,每次安排萧玉儿和陶蒙见面都是极为隐蔽的,可是为何偏偏蝶香总能知道。
“当是闲聊说出去就好,莫要引人怀疑。”萧玉儿交代了一句,梨雪点头应下。
龟公闲来无事就爱去说一些姑娘和恩客之间的事情,醉生楼就这么大,人也就这么多,想要传什么话出去,简直易如反掌。
每次只要陶蒙来了,点了萧玉儿,萧玉儿就会让阿星悄悄的把话传出去,蝶香恨不过萧玉儿抢占陶蒙,自然就会来搅局。萧玉儿见到蝶香来了,自然有逃脱的理由,但是陶蒙每次的酒水和钱分文不会少,萧玉儿既甩掉了麻烦,又拿到了钱,何乐不为?
夜未过半,梨雪从外面打水回来,急匆匆的跑进房中,放下水盆就对萧玉儿道:“姐姐,您可知,今日京兆尹大怒,摔门走了!”
萧玉儿乐得听这些新鲜事,放下了手上的算盘,等梨雪下文。
“听说,因为京兆尹大人来这里是悄悄来的,他也不想让蝶香姑娘知道,可偏偏妈妈让蝶香姑娘去见他,这二人一见面,京兆尹大怒,认为妈妈不讲信用,故意让他难堪,所以就走了!”
梨雪捂着嘴笑起来,平日里蝶香总爱奚落那些没有侍奉好客人的姑娘,如今也让她自己常常被人甩在房中,是什么滋味!
“看来,京兆尹应该不会来了。”萧玉儿说着纤细的手指拨动了几下算盘上的珠子,这段时日就光是陶蒙的酒钱她就赚了不少。
萧玉儿算着,拿出了一个钱袋放上了几锭银子,给了梨雪。
“这钱回来你帮我交给画扇,小心别让人看到了。”萧玉儿交代。
这些日子多亏了画扇在厨房帮忙,好几次若蕉在厨房里鬼鬼祟祟,若不是有她看着,萧玉儿早不知被坑害了多少回了。
萧玉儿出手大方,许多小厮龟公,都喜欢忙活她的事情,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拿了萧玉儿这么多钱,自然也不好说萧玉儿什么坏话,萧玉儿在楼中,人缘也好,口碑也好,一日赛过一日。
“这份钱,你回来去买些酒,给阿星他们送去。”萧玉儿又拨出一份。
“姐姐,钱给了不少了。”萧玉儿时常打赏下人,出手也很阔绰,着实没必要多出这一份钱。
萧玉儿却自有打算,“傻丫头,今晚不喝酒,怎么能让阿星把话顺理成章的说出去呢?你放心,这些我心里有数。”
想曾经,她身边只有梨雪一个人,到最后形单影只时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爱与人来往,在楼中多年也只有一个梨雪关系亲密,萧玉儿这才知道,多些人脉也多些好处,平日里受她恩典的人,在她难处许就是有大作用。
梨雪虽不明白,但萧玉儿安排的一定是对的,她按照萧玉儿的吩咐将钱安排好,准备送过去。
“东街十三巷的房子,也得想办法着手了。”萧玉儿停下了手中的活,细细思索道。
萧玉儿第一次置办房产,本来就打算先弄两户练练手,方洵彦一下子把东街十三巷都给了她,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进展了。
“姐姐,倒不如将房子租出去,那边这么多房子,能租不少钱呢!”梨雪帮着萧玉儿出谋划策。
萧玉儿抿着唇微微摇头,“那个地方前朝是押送犯人的地方,有钱有身份的人都不会去,只能租给一些贫苦百姓,赚不到什么钱。”
梨雪点点头,那个地方光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如若是自己肯定也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您不如等到方公子来的时候问问他,他愿意买下,自然有所打算。”梨雪一个激灵,笑道。
萧玉儿想到方洵彦,心底不免多了几分忧虑,她说不清楚自己与方洵彦之间是何感情,亦不知该如何相对。
二人交谈之际,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忽然陡然安静。
梨雪心下奇怪,推门去看,就见外面一口气涌进来几十个官差。
为首之人,手持盖着官印的批文,大声道:“户部有令,今日查封醉生楼,账房、掌柜速速将账本拿来,任何无关人员均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