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没等来那俩人的道歉,等来了来她家栽花的江阿姨。
早晨,江阿姨和原叔叔从车上抱下来一束束裹着新鲜泥土的玫瑰,沈梨在二楼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在院子里的身影,于是衣服都没换就往楼下跑。
哇塞,江阿姨原叔叔又来送温暖了!
一推开门,清新的泥土香往鼻子里钻,夹杂着清晨的露水和花香,真是神清气爽。
“爸,妈,你们来了,怎么不叫我啊。”
沈梨刚要上手,原叔叔手忙脚乱过来拦:“梨梨你别弄脏衣服,我来就行。”
沈梨笑道:“爸,没事,衣服洗洗就行了,平时我又不是不跑工地,没那么讲究。”
江阿姨笑出声:“你爸是心疼你,他第一次养这么乖又懂事的女儿,想表现自己,你体谅体谅他。”
果然是有对比才有差距!
江阿姨和原叔叔觉得沈梨比江隐端乖,她觉得江阿姨原叔叔比她爸好,要不是沈梨比江隐端大两岁,她都怀疑她和江隐端是被抱错了。
江阿姨:“哎,怎么没见隐端的人?”
沈梨胡编乱造:“之前有个会所的风格好像不怎么合适,他去实地考察了。”
江阿姨点点头:“要是不行就让他去京城的家里转一圈,看看那些古建筑的设计风格。”
“好,我会和他说的。”
江阿姨继续栽花:“梨梨,这花在我家养的差不多了,给你栽上正好,平时浇浇水就行,一点都不费劲。”
沈梨受宠若惊地一边刨土一边道:“妈,您太费心了,花都是开好了给我们拿过来。”
“你们年轻人没时间嘛,新花又娇嫩,一不留神就养死了,隐端从小就不擅长养什么东西,肯定就是你照顾的多一点,我只好替他补补短板,免得你嫌弃他。”
沈梨心想,江隐端最大的短板就是他那个孔雀一样的性格,成天开屏以为自己很美。
“怎么会啊,妈,隐端比我厉害多了,那天我们去万星,他还替我成功拿下一份合同呢,他别嫌弃我才是。”
沈梨羞涩一笑,刨土的镢头挖了个深坑。
气死她了,还要给江隐端说好话,简直是屎里雕花!
“也就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知道你们俩,总是你去将就隐端,不然就他那个性子,能不能结婚还另说呢。”
这倒是……
嗯嗯嗯?
不不不!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这是屋檐之下吹彩虹!能骗一个是一个!让大家对江隐端的不满再更深刻一些吧!
沈梨匆匆转了个话题:“妈,您能教我点种花的方法吗?我也挺感兴趣的,反正我有周末,以后也不能老麻烦您来帮忙打理,太辛苦了。”
“好啊。”
江阿姨回得爽快,转而又道:“不过帮你们打理是我自愿的,我平时没什么事,正好还能来看看你们。”
呜呜呜,江阿姨真好!
沈梨又看了一眼哼哧哼哧锄地的原叔叔,呜呜呜,原叔叔也好!
要是江隐端完美继承他俩的优点就好了!
“妈,我们天天去您那走走才是呢,现在我工作多,有段时间没去家里了,以后我和隐端一定每周报道,您不要嫌我们吃得多。”
“多添几个人吃饭才香呢。”
江阿姨笑着捏了捏沈梨的脸颊,手上的泥土也带到她脸上一点。
原叔叔关注着这边,立刻道:“你看都给梨梨弄脸上了,快让她擦擦。”
江阿姨揶揄道:“你自己没长嘴,还得通过我传话啊?”
原叔叔咳嗽着转过头去了,看样子是不好意思了。
“爸,没事,我成天在高楼上班,妈这是让我接接地气呢,健康!”
他们三个人在外面修整了一段时间,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泥土,额上也流汗了。
但抬眼的一瞬间,院子里登时开满一大片玫瑰花丛,每一束都迎着朝阳的光辉焕发着勃勃生机,极具冲击力的颜色看的人心脏也滚烫起来。
沈梨左看右看都舍不得离开,转头跟江阿姨他们道:“爸,妈,你们先进去休息休息,我拍几张照片再进去。”
“好,别呆太久,一会太阳就晒了。”
沈梨笑着点点头:“嗯,知道了。”
沈梨拿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好几张,然而技术太烂,没拍出它们万分之一的美丽。
一定是姿势不对!
她把手机倒过来又斜过去,姿势也从弓箭步变成扎马步,脑袋左歪又歪寻找最佳角度。
正蹲着调构图呢,屁股上突然蹭到一个东西,大概是土坡,沈梨看也没看,蹲着往前走了几步,拿着手机继续摆弄。
谁知屁股上紧接着就被轻轻踢了下。
“我艹!”
沈梨想也没想就气愤转头,想看看又是哪个邻居的小动物跑她家来了。
结果看到了一双脚。
他妈的竟然是个人?那看不见地上还有个人蹲着呢嘛!
沈梨不耐烦抬头一看——那个夜不归宿的男人带着墨镜,双手插兜,昂头挺胸,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眼瞎。
沈梨皱眉的动作生生变成抬眉瞪眼,浑身的鸡皮疙瘩轮流弹起命运交响曲,豁地站起:“你你你没看到我吗?
她说完这句话眼前就开始黑,要糟!
没吃早饭,起得太急!沈梨,挺住!停住!
江隐端摘下墨镜挂到她睡衣领口,沈梨立刻抓住他手臂尽量保持直立,以免自己一头栽在烈日下,没人收她。
结果江隐端把手臂轻轻往身后一抽,沈梨整个身体都跟着前倾,等撒手的时候已经一头载到他怀里了,沈梨双手颤抖着想支棱起来,江隐端气死人不偿命地开口了——
“投怀送抱。”
行,她就该一头栽到花里。
沈梨缓了会终于来劲了,立刻推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严肃道:“对不起,我刚刚低血糖了,江阿姨和原叔叔来了,我先进去做早餐了。”
划清界限,从点滴做起。
江隐端皱了下眉,沈梨权当没看见,转身就要走,江阿姨一把推开窗户冲江隐端喊道:“隐端回来了,先去把花浇了!待会你爸爸做完早餐,喊你吃饭。”
江隐端:“沈梨和我一起。”
江阿姨:“你几岁啊,干活还要别人跟你一起。”
江隐端目光投向沈梨:“泥巴鬼,你怎么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我艹!再不济也得是脏脏包吧!泥巴鬼是什么东西啊!
五分钟后,沈梨抱臂看着江隐端拿着浇花水枪对着花园一通呲,所到之处那是片甲不留,别说花了,这距离人都受不了。
沈梨啧了声,双手作喇叭状吼道:“江隐端,你离花远点啊!”
江隐端转过来:“啊?”
水枪呲啦啦喷了她一身。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透心凉,心飞扬。
大概是沈梨落汤泥人的样子实在很可怜,江隐端眼神立刻变了,把水枪关上一扔,走过来捧着她的脸胡乱擦了好几把,给她搓的生疼。
“你怎么不躲啊?”
“……”
他以为这是呲水游戏呢,我他妈还躲,再说了,谁知道他不光眼瞎,还傻呢,不浇花浇她。
江隐端拽着沈梨就往别墅里走,她临进大门之前磨磨蹭蹭在地毯那想多吸收点水分。
“你干什么呢?”
“先吸吸水,不然弄脏家里了。”
江隐端蹙眉,脸色更阴了:“你成天想什么!又不是在别人家。”
“哎哎哎——!”
沈梨瞬间腾空,江隐端抱起门口的她就进客厅了,泥水嘀哒哒响了一路,江阿姨震惊地看着他们俩:“梨梨这是……”
沈梨大脑一片空白,颤巍巍想,江隐端这是什么操作?!没有恩爱就硬秀?!还浇透她?!
到了浴室沈梨都没反应过来,江隐端把加热和暖风设备都打开,然后给她放到椅子上,单手抽了块浴巾擦她身上的水,另一只手还开始解她的睡衣。
我艹!这又是在干嘛!
沈梨连忙推开他的手:“等会等会!我、我自己来!”
睡衣扣子已经被解的差不多了,就差脱下来光着见人了,沈梨迅速拿浴巾包住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
江隐端单手按着沈梨的肩不说话,她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只见江隐端低低垂着眸,遮住了里面一半的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个浴室越来越热,沈梨嗓子都有点发烫,毛细血管开始扩张,呼吸逐渐不畅。
他怎么还不走啊!
江隐端微微弯了下腰,漂亮的眼睛直盯着沈梨看,突然,他抬起手背蹭了一下她的脸蛋,很轻,像羽毛,瞬间带起一片火烧。
这不对劲啊!
这种氛围是他俩之间应该出现的?啊?
“先别洗澡。”
江隐端看着她道。
沈梨想抬起眼睛去看江隐端,被一只手捂住了,听到江隐端的声音有些喑哑说:“容易晕倒。”
道理她都懂,可这跟他捂她眼睛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