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将军府,金刀阁
一个小厮一溜烟跑去了书房,气喘吁吁。
“不,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慕将军虎目一瞪,不怒自威。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老爷!咱们四小姐,四小姐把平阳侯二公子给打了!听说,头破血流……”
“什么!”
慕将军拍案而起,一撩袍子绕过了书案,摘下了墙上挂着的刀:“在哪打的?!”
“就,就在珍宝阁附近……”
“来人!把马牵来!敢打我侄女!找死!”
慕将军绝尘而去,留下一种管家小厮傻了眼。
等等!刚刚说的是!四小姐!把平阳侯二公子打了吧!
“老爷?这……头破血流的,是平阳侯公子啊,这……”
小厮凌乱在风中,傻愣愣地看向了管家。
管家一拍脑壳:“还等什么啊!去找二公子啊!”
“对对对!”
街上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纷纷吃瓜。
“哎?二狗哥!这是咋了?”
“呦,铁蛋!你刚来吧?这躺地上的小哥,有了未婚妻,还和旁人勾勾搭搭,你看边上那哭丧似的大肚子女人,两人出来卿卿我我,被未婚妻撞上了!”
一个大娘插话:“哪儿呢!不止这样!你肯定没看全程,我可是看得真真儿的!那小子被抓了个现行,还对着未婚妻指着鼻子骂!你看人家穿的一看就是好料子,还有那个背着剑的侍卫!走路带风!直接就收拾了他!看看,让他不要脸!躺地上了吧!呸!”
又一个大嫂反驳了:“哎呦,那可不是侍卫打的,你们仔细看,地上,就前边,是不是有个圆石头?还带血呐!这是那小姑娘打的!要我说,女人就该这样!让这些臭男人偷腥!”
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大着肚子的女人越来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急又气,站起来指着慕知瑜的鼻子嚷嚷。
“慕小姐!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他纵然有不对,你也不该打他啊!再不济你同他也有婚约在!他被打成这样,你居然连个大夫都不找……”
“找大夫干什么?等大夫来了伤口都该痊愈了。你一个外室,没名没分,说白了连个丫鬟都不如,不过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无辜,我不和你计较罢了,要哭要闹都随你,我到要看看待会平阳侯来了他赵二起不起来!”
慕知瑜“嗤”了一声,不就是破了点皮,她也没用力,现在躺地上在这装死,不就是怕丢脸吗!
事情呢,是这样的——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她呢,出来想买些东西,没想到这该死的缘分,老远看见了她这天杀的娃娃亲对象,两个人互相依偎缠缠绵绵。
赵二抱着小腹隆起的外室笑浓情蜜意,更气人的是,前些日子大伯母和平阳侯夫人见面还谈起了这娃娃亲,还想着等她及笄就把婚事定下来。也算是天可怜见,她不用处心积虑的拒婚了。
好个赵二!虽然亲事没成,但你敢让姑奶奶偷偷摸摸吃暗亏!看我不敲碎你的脑袋!
眼看着她就要冲上去干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霜儿拦住了她:“姑娘!别冲动啊!您这么揍他一顿,咱们有理也变无理了啊!”
有道理!
那就先骂一顿!
“赵二公子!”
她摇着团扇走了过去,目光扫视着这对有情人:“赵二公子好雅兴啊。”
赵二看清来人,浑身一震,然后站在了女人身前。
呦呵!还真真是情深意切!
“慕小姐……”
“赵二公子,你身后那位是谁?我听说,公子并未娶妻纳妾,也无通房,原来是养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呢啊,不知这是第几胎了啊?已有几儿几女啊?”
女人眼圈一红,拉了拉赵二的衣服:“赵朗……”
“慕知瑜你嘴巴放干净点!实话告诉你,秋娘才是我真正想娶的人!识相的你就自请退掉婚约!也免得成婚后被休弃!”
慕知瑜火从心起,上前抬手就是狠狠一个大耳刮子。
赵二脑瓜子嗡了一声,随即恼怒,刚抬手,一只像是铁钳的手就狠狠桎梏住了他的动作。
“赵二你想好了,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你想打我就试试,阿屿哥放开他!”
桎梏消失,赵二挣扎了几秒,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手。
“呵,懦夫。”
他咬牙切齿,他没有功名也无品阶,又不像大哥一样是世子,说到底,是慕家二老爷为国捐躯,皇上为了补偿才给了慕知瑜几乎和公主等同的待遇,不过是有个好爹罢了!
“安和郡主金枝玉叶,是在下配不上!”
“所以呢,现在认了怂,这事就过去了?”
“你别得寸进尺!我已经低了头!大不了我们两家婚约就此作罢,桥归桥路归路!你也别仰仗地位得理不饶人,否则早晚都会有报应!更别想着对付秋娘!我不可能喜欢你……”
慕知瑜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裴屿,拿着扇子挥了挥。
裴屿秒懂,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她捏起篮子上的布,把手伸进去。
“碰!”
赵二只觉得刚刚一到黑色的光一闪而过,脑瓜子一疼,眼一黑,扑通栽倒在地。
“七尺男儿懦弱无能,只会耍嘴皮子,毫无担当更是品行不端!”
她刚想走,一扭头,周围挤满了吃瓜群众。
哎呦喂!事情有点大了,那就不能这么轻轻放下了,这岂不是百姓们都在看她戴了绿帽!
果然,一传十,十传百,八卦的无穷力量让这件事不仅传回了将军府也传回了平阳侯府。
一阵马蹄声传来,听方向——平阳侯来了!
“成儿!”
围观群众自动让道,平阳侯扑过去看着躺在地上不起来的儿子,摇晃着他。
“成儿!你怎么了?爹来了!你醒醒啊!”
赵二这才“悠悠转醒”,语气虚弱:“爹……安和郡主,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又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别装了,你脑袋的伤都结痂了,再躺一会就怕是要愈合了。”
“安和郡主!休得放肆!你平白对小儿动手,如今还毫无悔过之意!本侯要押你去圣上面前讨个公道!”
“平阳侯莫不是上了年纪瞎了眼?你儿子的外室大着肚子就在你旁边,赵二出言侮辱本郡主,本郡主还教训不得?难道就该站着任打任骂?悔过?你儿子有了外室甚至有了骨肉还欺瞒将军府说他身家清白!莫不是想本郡主进了门给你们养庶子不成!”
平阳侯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到底姜是老的辣,脸皮也是老的厚:“男子便是养几个小妾通房也是并无不妥,越不过你这个正妻去!更何况这婚事是你母亲定下的,郡主,百善孝为先呐!”
慕知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刚想回嘴,就听见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喝。
“放屁!”
马蹄高高扬起,溅起一片尘土,“蹭——”宝刀出鞘:“谁敢欺负我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