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慕知瑜唉声叹气,给她梳头的霜儿拿起一支步摇。
“不戴步摇,不方便出去。”
“姑娘还要出去啊……大夫人说了中午给四夫人他们接风呢。”
“午膳之前回来就是了,你和雪儿守着院子,别叫那慕知婉顺走什么。”
“是。”
慕知瑜拿了一把团扇,戴上面纱,推门出去,打量了一下四周,叫了一声:“屿哥?”
“我在,你准备好了?”
“好了,我们走吧。”
一大早,不少摊贩正在准备,一路走到书屋,老者刚刚把门打开,她摇着扇子走了过去。
“老丈,可是要开张了?”
老者把他们让进来:“是,姑娘可要什么书?”
“老丈,我就直说了,”她一伸手,裴屿把书放在她手上,“这书,可是您这卖出去的?”
老者迟疑着接了过来,翻了翻:“确实是,不过,这许是前几年的……”
“顺天府办事,老人家,我等无意为难,还望配合。”
柳尘英撩袍子迈步走了进来,一脸的公事公办模样,老者浑身一震:“这……大人有什么吩咐,小老儿,一定,一定配合……”
慕知瑜点了点头,继续发问:“老丈,您那孤本,可否借来一观?”
“欸,欸……”
老者弯下身子,从架子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本书。
“屿哥,你看看吧。”裴屿在一旁拿着书比对,柳尘英开始查问:“老丈,你可知道大善人王贵春?”
“知道,听说他死了……”
“我在探查之时发现此书,你可记得他是何时来买的?”
“这……哎——”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官差大人,实不相瞒,我孙儿做生意细致,卖书之事原是他管着,账册也在他手上,前些日子他刚誊抄了几本,本说让老头子我看一会铺子,他拿了账册就来,但我这一等就是三天啊!”
柳尘英心道不好,追问道:“那你可曾回去找他?”
“找了!我孙媳说他自打出门就没回来!哎——我孙媳妇怀着孩子,万不能断了生意啊!”
“人命关天,为何不报官?”
“官差大人有所不知,小老儿前去报官,那李大人说,不过是一时贪欢,许过几天就回来了,根本无人理会……”
柳尘英剑眉一蹙:“好个李全,胆敢欺上瞒下!老丈,你的孙儿我们定会全力寻找,还请耐心等候。”
老者老泪纵横,“扑通”跪倒:“谢谢,谢谢官差大老爷……”
“老丈快起来!”
柳尘英好说歹说,总算把他扶起来,让他坐下平复。
慕知瑜摇着扇子靠近:“老丈,这么说,账册是和你孙子一起不见了?”
“是……”
“我记得,这里变成书屋不到半月,早前实在哪里做生意啊?”
老丈指了指对面:“在前面,转弯的巷子,租金少些,不过进来东家要卖了店面,我们只好搬走了。”
柳尘英闻言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立马退出去了。
慕知瑜看了看他,往前走了几步,柳尘英犹豫了一下,回头看裴屿还在那看书,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郡主有什么发现?”
“账册没了,卖东南杂记的年轻人也失踪了,被杀的王贵春家中也有这书,若说毫无关联柳三公子想必也是不信的。”
“不错……”
“孤本在此,按理来说,这老者早该被盯上了,但现在反而是有誊抄本的人遭遇不测,若不加紧把账册追回,万一疏于防范,只怕其他买了誊抄本的人也难以幸免于难。”
“郡主所想,也正是下官所想,孤本与誊抄本的不同也许就是此案的关键。”
“前几日,我和妹妹也买了誊抄本,昨日也将两本誊抄比对,并无不同,若是孤本也与誊抄相同,那就许是我们看不出来的地方有区别,过几日我三叔来,可以请他区分。”
柳尘英心中一喜,连忙拱手:“有慕大人那再好不过了!这样,孤本有劳郡主带回去,至于老丈,我派人保护,以防万一!”
转身,裴屿正盯着她:“快午膳了。”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大夫人说了,还要准备薄礼给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就是四婶家的两个弟妹了。
慕知瑜的扇子也不摇了,哼唧了一声:“一会去买就是……柳公子,我们先回去了,这书……”
“郡主放心,陈大人处理别的案子,此案已交给了李全,有我,那李全也不敢说什么。”
裴屿把两本东南杂记收起来,看了柳尘英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尘英被他那一眼看的有点发毛,心下莫名其妙。
他今天也没干什么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他和郡主刚刚太近了?有可能,郡主毕竟是女子注重清誉,何况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等等,一起长大?
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
“官差大人……”
他回神,咳了一下:“老丈,此事关系重大,您放心,案子结束,这书自然会还给您……”
这案子也许并不单纯,回去的时候还是禀告陈大人一声吧。
这边的柳尘英心事重重,慕知瑜也是满心不悦。
“居然要给那两个小兔崽子准备见面礼,哼,若是他们蹬鼻子上脸,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是太好性子了……行了,就珍宝阁吧,买两朵珠花,一块玉佩,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心意。”
裴屿:“……”
进去随便一拿就出来了,心意没看见,敷衍倒是十成十,不过也算不错了,阿瑜最厌恶虚与委蛇,做做样子已经是极限了。
回府的时候,霜儿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哎呦我的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催了三回了!您快换身衣服去正厅吧!”
“好好好,我这就收拾……”
嘀嘀咕咕地换了衣裳出门,裴屿倒是快,这么一小会不仅换了一身行头,还坐在树上假寐!听见她出来,轻巧往下一跳:“走吧。”
都是一家人,也就没分什么男女桌,大家聚在一起,只有两个位子上没人。
“大嫂,不是我多事,瑜姐儿是身世可怜了些,但也不能太过没规矩啊,女儿家不重规矩,日后怎么好说亲?更何况,来的时候我也听说了,瑜姐儿退了婚,日后婚事更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