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关心的看戚斌。
但沙伟偷偷给赵福使眼色,意思是询问他网上查到的价钱。
戚斌装作没看到,平淡的说道:“14年上拍,背绿水印壹角是三万元。”
“但那是在拍卖会上,属于最终价了,我是商贩,不可能用这么个价格来收。”
“再者,赵先生可以看看新闻上的照片,那张背绿水印壹角是崭新的。”
说着他看看自己手中这张钞票。
不算完全崭新,却也足够的新。
于是他便赶紧终止了这个说法,简单的收尾:“在我们收藏行当,不管是邮票、粮票还是钞票,都是以品相为重。”
朱鹏关心的问:“那么说到底,这钱到底值多少钱?”
杨建设点头:“对,戚专家你说个价。”
戚斌拿起茶杯正要抿一口,注意到里面的茶水已经泛凉便倒掉,说道:“一万块!”
一听这价格,杨建设心里咯噔一下子。
壹角变一万!
惊人!
沙伟心里也咯噔一下子,为难的说:“戚总、戚哥,这14年就价值3万的物件你给我们一万,这、这让我们说啥好啊?”
戚斌解释道:“我给的是公道价,否则你们可以出去随便打听。”
“这个收藏行当讲究很多的,首先咱先不说这钱的品相和珍稀度,咱先说出手时间。”
“现在整个收藏品市场都不太热,然后数字化收藏也冲击了实体收藏,一样东西入了我们手,什么时候出手不好说!”
“我拿一万收了这张钱,它可能在我手里压一年两年甚至更久,这期间是存在一个物价通膨问题的。”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是,这背绿水印壹角的存世量不大却也不小,这个要从它的版号说起,那就复杂了,但我可以发誓我没有乱说。”
赵福摇摇头:“戚总,不是这样的。”
“背绿水印理论上存世量应该有不少,它确实印版了多次,然而实际上却没有出现它们大量存世的证据。”
“从11年到15年,公布于世的背绿水印壹角才不过12笔交易涉及37张。”
“那么国内人民币收藏者有多少人?僧多粥少是绝对的吧?”
“这张票子的品相比不上全新的拍卖票,但是也很新了,一万元太低了、真的太低了。”
戚斌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当交个朋友——一万五,这次给的真是个实诚价了!”
沙伟跟他握手,说:“戚哥,咱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说外人话,两万,就要两万!”
“以后我建设哥手头的东西都给你送过来,怎么样,以后咱们一起发财。”
戚斌哑然失笑:“这种套路话就别说了。”
杨建设认真说:“这种五六十年代、七八十年代的东西,我手头上确实还有。”
“而且,我还知道一些人手头也有,给我时间,我能从他们手中收上来。”
他本身自带淳朴、老实气质,一看就让人感觉可靠。
于是别人说出来会被认为是‘套话、空话’的一些话,通过他的口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
朱鹏也帮他说话了:“戚总,杨建设靠谱,他是我们集团郭助理安排来仓库干活的工人,我本来以为郭助理是走后门安排他的熟人来赚钱。”
“但是并没有,杨建设干活特别卖力,一个人能顶市面上找来的力工五个!”
戚斌干笑道:“一个顶五个?夸张了吧?他力气这么大?”
朱鹏说道:“不是力气的问题,是态度!”
“他干活是真舍得使力气,拼命的干,一点不偷奸耍滑,一点不偷懒。”
戚斌长叹了口气:“两万我拿下,那就没有盈利空间了。”
“不过既然老猪说杨先生你可靠,我必须得信他——以后有好货找我,这张壹角我两万收了!”
壹角变两万!
杨建设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如踹了个大兔子一样砰砰乱跳。
沙伟和赵福也很激动。
距离他们买下那些临期物资又近了一步!
粮票不值钱,合计七八百张、两三千斤的粮票,最终戚斌只给他四千五百块。
这还是里面能凑活套装的结果,那些零散的粮票,许多都是不值钱的,一张也就一块两块。
倒是其他物资票价值还算高一些,有一张全国通用的轻工业自行车票价值7500元,这种票在票券收藏市场有些价值。
从建国之后一直到八十年代中后期,自行车在国内都很紧俏。
自行车供不应求,自行车票发行量在当时就少,后面保留下来的就更少了,所以比较珍贵。
所有票券中,戚斌最看重的就是这张票了,而且这还是一张绝版票。
所谓绝版票自然是最后一版的票,在1978年改革开放后,国家就停止了自行车票的发行。
杨建设的看法跟戚斌相反,他不太看重这台自行车票,尽管这是领导送他的礼物。
在他熟悉的1984年,自行车票并不是必需品了,这种票是用来买名牌自行车的,比如飞鸽、永久、凤凰还有大金鹿牌。
一些小牌子自行车不需要票就能买,就是从前两年的82年和83年开始,他感觉市场上的自行车呀、收音机呀、录音机呀还有电视机等物资一下子多起来了。
当然,多起来了也不代表老百姓都能买得起。
他们生产队到现在连一台录音机都没有呢,更别说电视机。
谁家里有一台收音机已经是好东西了,夏天晚上乘凉的时候,谁家有收音机,谁家就是乘凉的中心地带。
最终杂七杂八的算下来,杨建设手中所有票证合计能值三万九千多一点。
戚斌豪爽的给他算了四万块,一口气包揽下了他手头的所有票子。
这让沙伟对他肃然起敬,一个劲的叫‘戚哥、戚哥’,并遗憾自己不是个美女,否则一定陪戚哥好好玩玩。
杨建设在心里合计,然后忍不住摇摇头。
距离八万四千六百五十八元的总数还是有一万块左右的缺口。
赵福看他面色为难便偷偷问他怎么回事,杨建设便说手头钱还差一点,得去卖了鱼才能凑齐这笔钱。
这样赵福问他差多少,得知差一万左右他立马笑了:“建设哥,你忘了我和伟哥了吗?我俩身上能凑出一万块来!”
杨建设想了想,说:“好,那我们凑一下吧,到时候那些零嘴、饮料之类的归你们,我只要米面粮油调味品啥的。”
赵福说道:“不要紧,建设哥,我们俩以后跟着你混。”
“你把那些临期物资买下,我们等于是从你那里进货——亲兄弟明算账,咱不能把账弄混了,否则以后感情容易出问题。”
沙伟对此不以为然。
他觉得自己反正决定跟紧建设哥脚步去当小弟了,钱上差多差少无所谓。
反正他知道,跟着杨建设要比自己干日结工舒坦多了。
起码不受人欺负,不遭委屈。
因为买车花费了两千多块,过户还有给车子加油又花了一些钱,这样即使卖掉一批饮料回了点血,沙伟手头上还是没有五千块。
但他有办法,用手机娴熟的借了点网贷。
赵福也出力,他没有借网贷,是去找一个亲戚借了两千块。
最终他们凑出了八万五,这下子总算可以买下那些物资了。
朱鹏关心的问他们:“你们的钱如果只够买物资的,那买下后存放到哪里去?仓库租下了吗?”
他已经知道沙伟和赵福都是四寒大神,肯定没有住所。
四寒大神在琴岛地区很有名气,是所有家长教育孩子的反面典型。
杨建设笑道:“还没有租下,不过这不要紧,我有钱,只是这笔钱得中午头才能取出来。”
一听这话,朱鹏摆手说:“那你着什么急还要去借网贷?我们也得下午才能回去了。”
然后他又想了想说:“如果你们急着搬货的话,那现在回去也行,有别的仓管员在上班,我已经把交接工作都安排好了。”
“而且你们回去是跟财务部交接,他们收钱给你们开单子,你们去搬货就行。”
沙伟客气的说:“鹏哥你帮我们不少忙,我们寻思着中午请你吃个饭。”
朱鹏笑道:“请什么客呀?回头再说,要不然你们在这里,咱中午让戚总请客。”
“另外我今天过来找戚总是跟他学习发财的,你们也可以跟着学学。”
“怎么发财?”沙伟立马来了兴趣。
赵福习惯性白他一眼:“NFT!”
正在欣赏绝版自行车票的戚斌听到后乐了,问道:“你也懂非同质化代币?”
赵福摇摇头:“不太懂,是路上鹏哥介绍来着。”
戚斌存放好票劵,开始好为人师:“那你们不着急先别走,我给你们讲讲这东西,看看你们能不能抓住这个发财的机会。”
“关于NFT你们了解多少?”
杨建设三人一起摇头。
他们并不了解或者并不了解多少。
戚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APP给三人看,顺便解释道:“NFT这东西是使用区块链技术,然后对应特定的作品、艺术品生成的唯一数字凭证。”
“它有唯一性,这样它就有一个数字版权了,谁拥有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于是当各国网民围绕它们形成圈子后,它们就有了代币属性。”
“BT币你们听说过吧?它就是最有名的NFT。”
“当然,BT币咱们玩不起也不能玩,它现在一枚就要四五万块人民币……”
“这、这么贵呀?”杨建设下意识的感叹道。
戚斌笑道:“这还贵?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的时候,一枚要十一万左右呢。”
“它是从今年开始下跌,跌到了这个价钱。”
这些话杨建设听不懂。
钱怎么还会下跌呢?
他一点都听不懂,跟傻子听洋文似的。
朱鹏补充说道:“戚总带我玩的是数字化藏品,简单来说,就是用特定的网络技术,对咱们国家的古董文物进行数字标号。”
“所以你买下一个数字化藏品,就等于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文物了!”
他也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APP给三人看:“喏,这是我的账户、我的文物。”
“你们先看这些宣传中的文物,是湘楚博物馆的星城窑系列的文物古董,再往下还有具体的,长安博物院的汉唐明鉴铜镜,陇佑博物馆的魏晋壁画砖……”
“再给你们看我的,”他从手机上调出一张图片,“这可是个宝贝!”
杨建设定睛看去,手机上出现的是一条黄铜色小龙。
朱鹏颇为兴奋的介绍说:“这叫金代铜坐龙,你们知道它吗?”
三人一起摇头。
朱鹏说道:“那你们见识不行了,它是东北博物馆的宝贝,诞生于金代,是一件很有价值的文物。”
“因为它身上凝聚了中华民族几千年龙文化的精华,无论从考古还是从艺术的角度,这尊铜坐龙都有很大的文化研究价值。”
杨建设好奇的问道:“那它价值是多少?”
他搞明白了,朱鹏在跟着戚斌捣鼓文物古董。
这东西他熟了。
在他家乡不少人家的家里就有古物件,正好他还想过了,以后可以让社员们帮忙搜集这些古物件带到18年,这东西应该值钱。
所以现在朱鹏亮出自己所拥有的一件文物,他便想要好好了解一番了。
听朱鹏说这文物是金代的,那应该很值钱,因为哪怕在84年,金代的古董文物也很值钱。
他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一条新闻。
说西北有放羊老头凑巧捡到了一件金代的铜盔和配套的武器铜骨朵,然后政府奖励他一家人从农业户口转为了非农业户口,并给他子女在城里安排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