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建设的询问,朱鹏得意洋洋的说:“我是年初时候抢到的,当时花了500块,现在它已经升值到快五千了!”
这价格把杨建设给听懵了:“什么?你、今年你花了五百块抢到的?现在是五千?”
他的吃惊表情让朱鹏更是得意,说道:“对,你没听错,十来个月的时间,它价值增值了十倍!”
杨建设顿时没兴趣了。
娘来!
敢情18年文物古董不值钱了,金代的铜龙才价值几百、几千,要知道在84年它们也能价值几百、几千——不,甚至更高。
比如西北放羊老汉捡到一套金代铜盔甲,人家政府是给他一家办了农转非的户口还给子女安排了工作,他听人说,这没有个三万五万办不下来。
所以哪怕它增值十倍又怎么样?
别说五千,即使五万杨建设也看不上了。
他倒不是觉得五万是小钱,实际上这是一笔大钱,很大很大的钱。
可相比在84年找到一件金代文物的难度,五万块真不算什么。
他捣鼓几条野生大黄鱼就有五万了。
这样他就对什么NFT什么数字化藏品什么文物古董不感兴趣了。
看来18年代跟他刚记事那年开始的动乱年代一样,文物古董不值钱了!
他不感兴趣,沙伟和赵福听的却是津津有味。
而戚斌和朱鹏讨论的更是热情洋溢。
四个人对着两个手机研究起来:
“你们看我这个壶,唐代的,至少得值1千。这次我得摁住它,5月份的时候出了一个唐三彩,卖的时候才19块9,现在都炒到四五千了,心疼死我了。”
“这都是你的呀?鹏哥,你真牛逼。”
“我不算牛逼,咱们看看小短裙的,他才是大佬……”
“小短裙?”
戚斌急了:“大鸟你别乱说!”
朱鹏尴尬的笑了笑,转了话题:“看那个戚总的、看戚总的。”
戚斌让他们看自己的手机:“你们看我这个明铜鎏金药师佛坐像,现在已经3500,刚才论坛有人求购,我不是瞎说吧?你们猜我买的时候多少钱?”
“多少钱?”三人问。
戚斌矜持的微微一笑:“不要998也不要98,只要9块8,这尊鎏金药师佛坐像带回家!”
听到这话三人齐呼:“牛逼!”
戚斌对朱鹏说:“反正咱们跟着鹅厂准没错,等着起飞就完了,到时候开放二级市场,随便一个图都是成千上万。”
他又给沙伟两人说:“你们玩不玩NFT?投资很少,但能以小搏大,未来一旦市场放开,十有八九能实现财富自由。”
“即使无法实现,那赚上一套别墅一台豪车也没什么问题——到时候会所嫩模,那不是爽爆了?”
沙伟舔着嘴唇畅想着说:“爽爆了、绝对爽爆了!”
“那这个怎么玩?”
戚斌教他和赵福下载个APP:“认准这个,这是鹅厂搞的,别去碰小平台,他们的IP不给力,以后未必能被国家接纳到市场上去。”
两人连了WIFI开始下载。
戚斌看着他们手机说:“你俩这手机不太行,该换了,老赵的是雷米?这哪一款雷米?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伟哥你的更不行,你这什么手机?平果?哈哈,山寨机呀!”
沙伟和赵福嘿嘿笑,不多会下了APP打开开始注册。
鹅厂的平台需要实名认证。
这样沙伟犹豫了:“还要填写自己的真实信息?会不会被盗卖?”
朱鹏鄙视他:“鹅厂什么市值?万亿人民币有吧,人家会看得上你这样的私人信息?”
沙伟想想也是。
杨建设无聊,便去看店里放的古董文物。
然后他看到一个很漂亮的白瓷水壶,问道:“戚专家,这个瓷壶多少钱?”
戚斌随意的看了一眼,说:“噢,北宋定窑的刻花执壶,你要的话给你自己人的价格,1000块就行了。”
杨建设一听顿时无语。
北宋的瓷壶呀,竟然才要1000块钱!
他闷闷的说:“现在古董文物这么便宜吗?”
“便宜?”戚斌纳闷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在我这里便宜,你要是去外面指不定被宰成什么样。”
“再说了我这是假的,你要是想要真的那得去首都的拍卖会,这种定窑的刻花执壶在拍卖会上不便宜。”
杨建设赶紧问道:“多少钱?”
戚斌一边要指导沙伟两人注册信息一边要回应他的话,所以说话很随意:“也得1000,1000个达布溜!”
杨建设讪笑了一下:“戚专家就是幽默。”
那去了首都不还是一千?有啥区别?
开玩笑呗!
这样他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便无聊了,想了想去出门打电话了。
回来他找沙伟帮自己加了个微信,去给大黄鱼拍了照片发过去。
他们在停车场拍了照片准备回去,朱鹏和赵福联袂而来:
“戚总那边有客户上门了,咱们继续留下不合适,要不然我先带你们回去做交割吧,你们还得找仓库,估计今天能挺忙的。”
杨建设点头说好。
他早就想走了。
沙伟开车,他们又回到兄弟洲际酒店。
这次活很简单,去财务部交钱开单子,然后后勤部派人监管,配合他们进行搬运。
身上的钱一下子全出去了。
最后只剩下了二百多块。
不过杨建设不着急。
他还有大黄鱼和黄条鰤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这边忙活着收拾物资,电话响了起来,是宋老四打过来的。
不用问,是来接鱼的。
杨建设接起他的电话,结果此时宋老四就在酒店停车场……
这可够心急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杨建设不用多跑腿了。
于是他便放下手里的活用随身带的毛巾擦擦汗,说道:“走,去拿钱!”
酒店地下停车场弯弯绕绕,没有沙伟带路,他连面包车都找不到,更别说宋老四的冰鲜运输车。
此时邻近中午,比起他们上午两次来酒店,此时停车场的车子要远远地多。
绝大多数一看就很贵,那流畅的线条、优美的造型、考究的车漆,让杨建设看的暗暗摇头。
中看不中用,还比不上自家的面包车好呢,面包车空间大,拉人多还能拉货!
他还在打量车子,宋老四先看到了他们然后挥手走了过来:“杨兄弟、杨兄弟!”
杨建设接了他,领着他去了小面包车位置,打开后车盖拉出鱼筐揭开盖在上面的厚搌布:
一条巨大的黄条鰤卧在碎冰中映入他们眼帘。
然而宋老四关注的是黄条鰤两侧排放搁置的六条大黄鱼。
接近一米长的野生大黄鱼!
这种大黄鱼他见过也买过,可六条个头这么统一、色泽这么漂亮的大黄鱼就没见过了,更没有买过。
最近几年尽管国家渔业部注意放流增殖小鱼苗来培养一些珍稀鱼类的野外资源,但这工作需要长期持续的开展,见效没那么快。
所以野生大黄鱼还是特别珍贵,偶然有人冬季出海捕捞上一网,当场在船上就会用卫星电话把其中的好鱼给订走。
像宋老四他们这些贩子去了只能喝口汤。
如今这六条接近一米长的野生大黄鱼齐刷刷的摆在他眼前,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他先是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的上手去摸了起来。
先摸鱼肚,再开鱼鳃。
一个是确定鱼的野生状态,一个是确定鱼的新鲜程度。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是六条野生大黄鱼!
宋老四当机立断,说道:“杨兄弟真是给那个、给我面子,有这样的好东西先想到了我。”
“上次咱是两千块一斤,这次我给你提价,给你三千块一斤!”
沙伟听了呆滞,喃喃道:“这是鱼还是黄金呀,一斤要三千块?”
赵福鄙视他:“快别丢人现眼了,野生大黄鱼呀,这是顶级海珍了。”
杨建设听了他的报价后认真的说:“四哥,那天在酒店里你帮过我,我这人记恩,我爹一直教育我,做人就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今天的鱼,我肯定是优先卖给你,但前提是你出价得跟别人家一样。”
“所以你给我出个认真的价码,咱们以后可能要长期合作,这样咱们都不要来虚的,你就报你能接受的底价吧。”
宋老四掏出烟盒,给三人递上烟。
杨建设摆手拒绝,沙伟便顺走了三支烟。
宋老四自己也叼上一支,笑道:“不抽烟好,抽烟伤身体还费钱。”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来个润肺。
连着抽了两口,他说道:“三千五,杨兄弟,这个价格怎么样?”
杨建设摇摇头说道:“那四哥咱们看看黄条鰤吧,我今天把黄条鰤留给你。”
宋老四有点急了,说:“杨兄弟你也别光问我价钱,你说说你的意思,你给报个价呀。”
杨建设再次摇摇头,诚恳的说:“四哥,咱们以后肯定还要继续合作的。”
“我这边有很厉害的关系,不光大黄鱼、黄条鰤,其他的海参鲍鱼大对虾等等我都能弄过来。”
“这样咱们需要一个我觉得可以接受的买卖方式,我给你看货,你给我报价,咱们都觉得合适,那就合作。”
宋老四说道:“行,五千——这绝对是好价了,你就是直接卖到酒店里也卖不出这个价格,是不是?你不信出去打听,谁也给不了你这个价格!”
“月初的时候苍南有渔民在东海捕获到一头大鱼,比你这还大,七斤了,七斤二三两,应该是长了十年的大黄鱼,他卖的价钱是四万多点,这么大才将将达到了五千。”
杨建设说道:“对,我给姜成博姜老板打过电话,他给我的是四千五的单价,这样我就卖给他了。”
宋老四急了,说:“杨兄弟,我给你五千啊!”
杨建设说道:“四哥,我刚才不是说好了么?就一次报价。”
“以后也是这样,咱们都诚恳一些,我优先把渔获拿给你,你直接给我你能接受的底价,咱们就别像拉锯一样拉来扯去了,没意思。”
宋老四懵了。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野的吗?
做生意不该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吗?
这九零后们要来整顿市场规矩了?
杨建设把黄条鰤留给他:“四哥,这条鱼我给你,大黄鱼得等下次了。”
宋老四看他态度坚定,顿时怅然了。
他努力的讲着说:“六条大黄鱼,你给我留两条……”
杨建设摇摇头:“四千五一斤,姜老板全要下。”
“他也想要黄条鰤,也给我报了一个好价格,但我以后毕竟还要跟四哥你合作,所以黄条鰤我留给你。”
宋老四听到这话挺感动,说道:“行,杨兄弟你比我讲究。咱们刚合作,彼此不了解,所以导致了那个啥呢,就是有些生硬。”
“合作需要磨合,磨合好了咱以后合作起来肯定舒服,什么事也是这样,你们小年轻现在处对象不也是这样?先磨合,磨合好了彼此都舒服。”
“上次的黄条鰤你也在现场,单价给的是470,你这条鱼我给你500!你给哥哥留面子,哥哥不会让你吃暗亏!”
前天的黄条鰤82斤,今天这条只大不小。
果然,上称之后是86斤。
赵福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嘀咕说:“一条鱼四万多,真吓人。”
沙伟抓紧时间学他的样子阴阳怪气:“这可是黄条鰤,黄犍子,日韩料理店里做生鱼片用的东西,顶级海珍呢!”
说完这话他满足的深吸了一口烟。
报仇的感觉真爽。
杨建设也觉得爽。
赚钱的感觉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