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义贤找关系的办法是翻家谱。
“林”这个姓是很典型的闽省姓氏,超过一半的林姓分布在闽语区,超过十分之一的林姓集中在闽省省会福城,福城每六个人里就有一个姓林。
香江约有六分之一的人来自闽省,自然也有很多林姓。
为了抱团取暖,这些林姓聚在一起,都自称是“闽省林氏岭南堂”的,都认那位“东晋晋安郡王林禄”为始祖。
林义贤也是其中之一,受父祖影响的他非常重视宗族,经常参加各种宗族活动。
靠着岭南堂自己修的族谱,林义贤发现布政司就有一位自认闽省林氏的林姓高官,然后通过宗族活动,转了几转后结识了这位林姓高官的叔父,进而结识了这位林姓高官。
这位林姓高官打了一个电话,就把这件案件改了性质,不再有什么“三合会”、“有组织罪”之类的字眼,成了欢场常见的打架。
“……蔡叔,姓邹的做得未免唔合规矩,”
改了案件性质后,高林把车房蔡请到千乐门来玩,假装不知道他派了律师帮助邹虎:
“哪怕唔是同一个字头嘅,也冇有揾差佬来撑腰的道理吧?”
“这个邹虎,做得确实唔对,我会叫他大哥好好收拾,”
车房蔡知道高林能改变案件的性质,一定是找了大人物来撑腰,故而态度很温和:
“唔过,阿林你同自己字头的兄弟开打,也唔合规矩吧?”
“他打了我亲舅,我点能唔为我亲舅出头?为亲舅出头点会唔合规矩?”
高林决定让出一些利益来,对车房蔡试探地问道:
“唔过这次确实是对兄弟堂口有些冒犯,唔知有咩可以……”
“这样吧,”
车房蔡用手拍了怕沙发扶手,对高林笑着说道:
“我有一个跟班叫大春,跟我已经好多年了,想安稳一些;我看这个场子就很好,特别是唔咩乱子,让大春来这个场子做事,你看点样啊?”
“……好啊,”
对于现在的高林来说,千乐门这个场子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让出去也没什么:
“那就让大春来千乐门做经理吧!”
“哈哈哈,”
见双方谈妥,坐在旁边的丁辉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道:
“就我们几个喝酒,冇意思,唔如叫阿林喊几个靓女进来一起玩?”
“好啊!”
别看车房蔡已经快六十了,他还在外面养着六个女人呢:
“听说这里的桑巴舞女很靓,大洋马来的,今晚一定要多骑几匹!”
……
就在高林、丁辉请车房蔡喝酒玩女人的第二天,邹虎被人吊起来打:
“阿虎,你虽拜在蔡叔门下,但也是我的组员吖!”
打邹虎的,是他之前名义上的组长大飞,一拳就把他的眼角给打裂了:
“唔说每月上供,点么节寿也冇见你来问候?”
“大飞哥,是我唔懂事,”
邹虎对大飞哭求道:“今后我一定为大飞哥鞍前马后,每月上供、节寿问候……”
失去了金银虎的生意后,邹虎没了收入,手下的跟班小弟很快如鸟兽散;其中有不少为人做事还算不错的,被单婧在请示高林后招回了金银虎。
车房蔡之所以愿意派律师帮助邹虎,是因为失去了邹虎的上供,但从高林那里得到了千乐门的场子后,也就不管邹虎死活了。
“知错就好,但为了让你今后唔再犯,一定要把你打足,叫你记住!”
大飞转过头去,对一位带着眼镜的年轻人问道:
“四眼徐,去年那件事我打足了你,你是否唔敢再私拿组里的钱?”
“是,唔敢了。”
被称为四眼徐的年轻人,对大飞低头恭声道,眼中却闪过一道凶光。
又打了邹虎好几拳后,大飞让小弟们把他放了下来:
“阿虎,以后要为我忠心做事,明不明!?”
“明、明白!”
就这样,昔日金银虎三十多号打手的头目邹虎,沦为了一个底层四九。
……
“阿林,东叔又揾了我,要我尽快去暹罗那边做事,”
丁辉和高林正赤着身子泡在一处日式温泉池里,挥手让同样赤身伺候的两位泡泡浴女暂时离开,笑着对他问道:
“我想着阿林你之前去过暹罗,唔如这次同我一起去?”
“冇问题嘅!”
高林很痛快地答应了丁辉,为了完成调查地下钱庄的任务,即便丁辉不邀请他,他也会主动跟着丁辉,去参与大东在暹罗重建地下钱庄一事:
“唔过有一个问题,建钱庄要两边能做平,我们点么让两边做平?”
做地下钱庄这门生意,最关键的在于让两边的收支达到平衡。
例如说香江这边有人买了暹罗货后,在香江这边的钱庄存下100万港纸。
暹罗那边的钱庄留下10万泰铢作为服务费,向供货的人支付246万泰铢,以此来帮助双方降低换汇成本甚至逃避部分税费等等。
这就是一边支出、另一边收入,两边的收支不平衡了。
理想的情况是,暹罗那边也有人至少买246万泰铢的香江货,这样就收支平衡了;然而现实中没有那么理想的情况,两边的收支经常不平衡。
香江和暹罗之间,原本是香江从暹罗进口资源和农产品、向暹罗出口制造业产出的商品,是比较平衡的。
但暹罗近些年来制造业发展得很快,而香江则因为工资、土地等成本的增加,以及制造业资本向金融业和贸易业的转移,制造业开始衰败,故而香江对暹罗的出口减少了。
而香江地狭人稠,农业无法自给,所以依然要从暹罗大量进口农产品,例如说暹罗香米,故而是香江这边的钱需要到暹罗那边去。
想达到平衡,最简单也是风险最高的办法,就是把钱偷偷运到暹罗去。
想把生意做长远,要有复杂但风险更小的办法,例如说一个暹罗有钱人要到香江那边去旅游,就请他在暹罗这边的钱庄存钱,然后到香江那边的钱庄拿钱。
之前霍文刚的方法,是在做人体器官生意时,要求客户必须在暹罗这边支付。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目前也冇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