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脂全抱着装有30万现金的牛皮纸袋出来时,还有些恍惚。
守在金银虎夜总会大门外的跟班,赶忙上前问道:
“大佬,他们对你……”
“我冇事,”
抱着钱袋的油脂全,对跟班摆了摆手:“快走吧!”
坐进车里后,油脂全本来想把钱袋递给跟班,要他给那六个被打断腿的小弟送去;但是突然想起昨天潮义全的白纸扇,向自己汇报了潮义全的财务状况有多么差。
油脂全用力抱紧了钱袋,对跟班沉声吩咐道:
“把歪头他们几个揾过来,话给他们,喊回金巴利道的所有兄弟!”
“啊!”
跟班闻言一惊,对油脂全问道:“香、香主,咱们要放弃金巴利道的所有场吗?”
“都放弃掉,底下的兄弟们每人1000块的退职金,歪头他们5000块。”
“明白,”
跟班点头称是,然后又对油脂全问起了那六个被打断腿的潮义全四九:
“对了香主,医院那边要收汤药……”
“叫他们六个自己想办法!”
油脂全已经下定决心要抛弃这六个小弟,故而对跟班厉声道:
“我话他们绑人,冇话他们强人!现在腿打断了,是自己找嘅,有字头咩事!?”
潮义全只是号码帮的附庸,给号码帮上供是换取号码帮允许它们这些小字头存在的,不能指望号码帮的保护。
故而潮义全虽然月收入只有50万,却也养了接近100人的四九,在数量上与月收入超过200万的高林组相当。
但代价就是潮义全的四九更不能打,也更没脑子,毕竟潮义全只能以每月1000-3000块的薪水招人,而高林组的薪水在每月3000-5000块,开打了还能拿出更多的医药费、安家费等等。
何况高林组是号码帮的自己人,如果开打,号码帮会像之前高林组清理诺士佛台的混混一样,派出很多人来支援高林组,而且帮手费从高林组之前的上供里算。
所以尽管潮义全在数量上和高林组相当,但油脂全却不敢和高林组开打。
……
“扑他阿母,这个高林冇大冇小嘅,”
田鸡袁觉得自己在白天的谈判中当真是灰头土脸的,故而晚上带着跟班出来喝酒,以发泄心中的郁愤:
“今天能搞油脂全,明天是唔就要来搞我田鸡袁!?”
高林组的地盘主要在金巴利道和诺士佛台,潮义全的地盘主要在山林道,而田鸡袁大组的地盘则主要在金巴利街、天文台道和柯士甸路。
以“皇家香江天文台”为中心,三家势力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
虽然目前还是田鸡袁大组的实力最强,但高林组发展的速度太快了,超过田鸡袁大组是迟早的事。
而且高林组的南边是福义洪的地盘,福义洪的话事人黄文与高林的大哥丁辉是兄弟;高林组的西边又是九龙公园,所以高林组想要进一步扩张,只会往北或往东。
往北扩张,就是打潮义全;往东扩张,就是和田鸡袁大组抢地盘。
这也是为什么此事和田鸡袁大组没什么关系,但大组长田鸡袁却亲自跑来参加谈判,为油脂全助阵;因为田鸡袁大组和潮义全都面临着高林组快速扩张的压力,而且田鸡袁与高林的大哥丁辉关系恶劣。
“大哥,唔要担心啦!”
跟班对大口喝酒的田鸡袁劝解道:“咱们是同一个字头嘅,高林冇名头来搞……”
“痴线啊你!”
田鸡袁骂了一句跟班,对他冷笑着说道:
“之前姓高的,点么拿下金银虎夜总会嘅?唔就是揾他乜鬼的表舅来,硬搞一个名头来抢自己人的地盘!?仲有这次,唔过是轮了一只鸡,竟然抓着唔放!”
“……那大佬,咱们点么办?”
“哼,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指望字头是不行嘅!”
田鸡袁冷哼一声,今天叔父辈串爆的表现实在是外强中干,没摆平这件事就直接溜了,害得自己也灰头土脸的:
“无论是军团长丁辉,仲是大军团长大东,都靠唔住嘅!”
他指着正推门进来的人,大笑着对跟班说道:“只有真正的好兄弟,才靠得住吖!”
田鸡袁今晚来喝酒的地方是金巴利道的千乐门夜总会,而推门进来的正是千乐门的新任看场胡大春,油麻地军团长车房蔡之前的跟班。
因为高林之前驱逐的金银虎看场,是拜在车房蔡门下的,故而为了补偿车房蔡,高林把千乐门这个场子让给了车房蔡的人。
正如油脂全在狱中结识拿揸,田鸡袁也是在狱中结识了胡大春。
“大春,”
田鸡袁笑着站起来,与走进来的胡大春拥抱了一下:
“近段时间点样,高林组有冇来搞你的场?有的话只管同我讲,我帮你揾高林!”
“生意唔错,高林组也冇来搞,”
胡大春让身后推着小车的侍应生进来,笑着对田鸡袁说道:
“袁哥,这是今天刚到港的蓝鳍金枪鱼,是吕宋来的,我让店里的日料师傅做了一道冰鲜刺身,送你佐酒!”
“多谢啦,”
田鸡袁拿过一只空杯子倒满酒,然后塞到胡大春手里,笑着举杯问道:
“大春,忙唔忙,配我饮几杯可好?”
“忙也要陪袁哥多饮几杯啦!”
除了舞女,夜总会主要是靠酒水赚钱,更何况田鸡袁和胡大春还有交情。
就着蓝鳍金枪鱼的冰鲜刺身喝了几杯酒后,田鸡袁把话题又转移到了高林组上:
“……大春,实话实说,我唔看好你在这个场子做事,做唔长久嘅!”
“为咩这么讲?”
“这个场,是高林起家的场子,是高林组的第一块地盘,”
田鸡袁拍了拍沙发扶手,对胡大春低声道:
“你想,高林唔恨车房蔡夺了这个场?他一定恨,一定会想办法搞你!”
“.......冇可能吧,我来千乐门好几周了,高林组一直冇来搞事?”
“那是高林去暹罗做生意,冇空搞你而已,”
田鸡袁对胡大春继续低声道:
“现在的尖沙咀,是大东、丁辉和高林这一派话事;我知这话冇面子,但我必须得话给兄弟你听,尖沙咀已经被他们一派遮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