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承认这些照片是你揾人拍嘅？”
欧阳凤冷笑着对高林问道。
“我只是讲可能有人在促进警民合作，”
高林对欧阳凤浅笑着回复道：“冇讲过照片是我揾人拍的。”
“据我所知，”
欧阳凤对高林问道：
“你现在已经是尖沙咀的欢场大佬，除了帮人看场，仲拥有金银虎这个场？”
言下之意是，如果你不听话，就重点扫金银虎夜总会的场。
“欧阳sir手上有我档案，咩事都知，”
高林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朝欧阳凤晃了一下：“抽唔抽？”
见欧阳凤没什么反应，他给自己点上，继续说道：
“你已经知的事，仲要再问一遍，为咩？无非是想增加我的服从性……我可以配合你，帮你在油尖区立威；但我觉得你应该明白，风月业对于我们油尖区意味着咩！”
欧阳凤坐在办公桌后，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脸色，但双手却用力抓着扶手，甚至已经凸显了一些青筋。
对面这个高林和中环那些马夫烂仔完全不一样，他面对自己一点也不紧张；而且明明才二十四岁，却能像三四十的成熟男人一样从容地“审视”自己。
“……请你来协助调查，点么会是立威？”
欧阳凤看着高林，用手指轻轻撩动了几下发丝：“立威不应该捉你进班房？”
“调虎离山嘛，”
高林笑了笑，欧阳凤这点诱惑跟昨晚那四位比起来可差远了，一语道破道：
“我坐在这配合你的调查，更方便你的手下去我的场子钓鱼。”
“……你为咩会这么想？”
“我混欢场嘅，”
其实高林是把警校学来的心理学知识，和欢场的工作经验结合了起来；他没有喝欧阳凤亲自倒的那杯水，并且直接把烟灰朝杯里弹去：
“欧阳sir你除了是差佬，仲是女人，我猜你的心思比较容易。”
“……我唔信，”
欧阳凤抿起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后，对高林开口问道：“你从咩时开始怀疑？”
“听车响动，”
高林笑着对欧阳凤说道，这种晋升过快的高学历精英太缺经验了，还不如自己在号码帮卧底两年经历得多：
“你把我揾过来，却谈些冇用的话，楼下仲有很多次汽车发动的声音，肯定有问题。而且你借了尖沙咀警署的车，尖沙咀冇几辆无警队标识的车，少了肯定是有动作。”
他把自己的分析全部告诉了欧阳凤，竟有种教导警队后辈的感觉：
“若是别的行动，例如扫粉档或赌档，唔会在上午动手；只有钓鱼，会从上午开始。”
“……我早晚会捉你们这些‘烟灰’进去，”
欧阳凤看着那杯因为高林弹烟而变得浑浊的水，不再伪装，冷傲地厉声道：
“让油尖区这杯水重新变清！”
“我已经同你讲过，先搞清风月业对油尖区意味着咩，再来做事，”
高林见欧阳凤不装了，笑着从座位上站起身：
“真以为油尖区的风月业只有我们这些马夫烂仔在揾食，那你一定会输……我亲自来拜访你，向你表达我的诚意；但你太不礼貌，那我也有权拒绝后续的协助调查，再见。”
说完，高林转身朝外走去，欧阳凤则抓起那杯被烟灰浑浊的水，直接丢进垃圾桶。
十几分钟后，梁继祖打着哈欠，握着一杯提神的凉咖啡走进了欧阳凤的办公室：
“欧阳督察，我已经同你讲过了，高林在油尖区是最守规矩且危害最小的那一类，背后仲有号码帮，你唔如换个目标？”
“他靠出卖人的身体和尊严赚钱，违反了法律，而且也参与了非法社团。”
“但你有咩手段对付他？”
梁继祖喝着咖啡，对欧阳凤笑着问道：
“都已经猜到你会钓鱼，我看你唔如改天再行动？我建议你选山林道的油脂全，或是柯士甸路那边的田鸡袁，这两个更好对付嘅！”
“我们警区警署SDS的工作，唔需你们分区警署的扫毒组来指导！”
欧阳凤非但没有理会梁继祖的意见，反而对他冷声道：
“特别是你和高林关系紧密，你该配合我们的调查！”
“哈，”
梁继祖冷笑一声，对欧阳凤嘲声道：
“我虽是一个小小沙展，也唔是您能呼来喝去嘅，想查我就去揾廉署来；何况尖沙咀警署边个组，与号码帮、与高林或者他大哥丁辉冇点关系？”
风月业已经是油麻地和尖沙咀的重要产业，而且除了酒吧等夜店，还带动了餐饮业、旅游业、酒店业等其它产业，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高林所在的号码帮，已经彻底统治了油麻地和尖沙咀，就连和联胜、潮州帮都插不进手来；油麻地警署、尖沙咀警署甚至油尖区警署，实际上都要和号码帮合作！
……
从欧阳凤的办公室离开后，高林来到了香槟大厦的天台。
“姜sir，这段时间在边度忙咩？”
高林掏出烟盒，给上司姜贵递了一根烟过去，帮他点上：
“我完成地下钱庄的任务后，想同你当面汇报，结果却揾唔到你……”
“在忙大案，”
姜贵叼着烟狠狠地抽了几口，对高林问道：
“你在暹罗那边做得唔错，唔过大东这条鱼仲未到动手的时候，而且你这点料也唔够动手嘅……最近在号码帮那边混得点样？”
“混得很好，快从组长升到大组长了”
高林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苦笑着对姜贵说道：
“加入号码帮两年了，我在警校也只一年；都快搞唔清，我是差佬，仲是四九仔？”
“你当然是差佬，”
姜贵拍了一下高林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
“而且再过一两年就能升到高级督察，二十五六的高级督察，你同辈里边个能比你晋升得更快？我现在仲是总督察！”
“说乜高级督察，”
高林撇了撇嘴，对姜贵问道：“现在有一个高级督察叫欧阳凤的要搞我，你能唔能帮我搞掂，这次同上次唔一样，是警队自己人嘅！”
“咩来头？”
姜贵是警务处直属反黑组的，对西九龙总区的人事调动都未必清楚，更何况是西九龙总区下面的油尖区。
“油尖区警署SDS的新任长官，说是从中环调来嘅，原来在西毒组做事，跟乜鬼‘杀鸡警司’史伯礼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