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倭寇在月港抢掠葡萄牙商船,被葡萄牙人一阵火绳枪射击,打死了数十人,倭寇被吓得四散奔逃。倭寇头目松浦笃信只得率领船队离开月港,向着漳州海域驶来。这一天,松浦笃信率领船队到了一个地方,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城池,问明人是什么地方,明人告诉松浦笃信,这座城池是个地方是漳州云霄镇。
明人还说起漳州云霄镇的历史。云霄镇是漳浦一个古老的市镇,明朝漳州知府刘庭芥在《议云霄镇事纪》中说:“云霄,古漳浦一巨镇也。它下接诏安,旁通平和,舟车之冲,人物辐辏。”这一段话形象地慨括了云霄镇城在漳浦南部的重要地理位置。
云霄镇城修筑于明朝正德年间,最初是为抵御土匪和海盗而建,后来成为抗倭城堡。自从唐代武则天敕建漳州郡,陈元光将军就在他驻军的大本营漳浦县云霄镇西林村建筑府城。当时漳州府署在府城南,唐贞元二年迁移到龙溪,此后一直是漳州的州、路、府署所在地。
倭寇头目松浦笃信连续遭受失败,内心感到非常的窝囊,想起人家志贺国的藤原武夫与萨摩国的岛津氏兄弟居然连连得手,而自己凭着松浦党大军三千多人居然连续失败,心中既气恼又焦躁,急于想打下一座城堡来挽回败局,于是决定打下这座云霄镇城。
为了打下云霄镇城,松浦笃信做了充分的准备。首先,松浦笃信亲自化装为当地老百姓,带着十多个明人来到云霄镇城,对城池进行仔细侦察。本来,早在唐朝垂拱二年,陈元光开始在梁山西部、漳水水以北驻扎部队,修筑城堡,建立起漳州郡,并且设置了漳浦与怀恩二县,其中漳水以南的怀恩县就是后来的云霄县地域。到了开元四年,因原怀恩县地方多发瘟疫,于是把郡府迁移到李澳川,漳浦县也跟着迁移。此时的云霄属于漳浦县,设有云霄驿。北宋时期,云霄属于安仁乡浦东里,由于近海,这里设有邻水驿。南宋乾道三年,在此地设云霄舖,舖军驻扎在望高山下。元朝至元年间,宣武将军、漳州路同知、南胜伯陈君用修筑西林石城,以防御山寇海盗的骚扰。同时将漳江畔的漳州郡故地作为漳州南部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的中心地。当时在云霄望高山以南设云霄驿,有驿臣居住在此地,称“驿后山”。
到了明朝初年,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集市贸易的兴盛,西林城已经不能容纳日渐增多的人口,随着洪武十一年云霄驿臣署的建立,民众纷纷在驿臣署门外修建住房,逐步在驿后山南建成以云霄驿为中心的居民区,居民区一直延伸到漳江平原,形成灯火千家的村落集群。由于地方富庶,商贸繁荣,导致土匪、海盗、倭寇不时侵扰,于是地方富豪与名流发起集资,修筑了云霄镇土城。土城周长1160丈,高1丈3尺,城墙顶宽9尺,中间夯土为跑马道。土城西北靠山,东面沿江而筑,沿着城墙挖护城河。修筑四座城门,各有城门楼。城内沿着城墙建兵房13间,用以守城军士住宿。
却说松浦笃信通过侦察,笑了,这么一座土城,就能够阻止我松浦党精锐攻打城池吗?松浦笃信还对云霄镇城周围进行了侦察,发现在城池周围有较大规模的贸易市场,市场附近有大片的居民住宅,其中不乏高墙大院。从这些高墙大院可以看出,这里的富户不少。松浦笃信想到这里,心中有了计划。
松浦笃信回到船上,急忙吩咐大友氏泰、菊池武光二位副手组织人马到附近小岛上砍伐竹子。大友氏泰有点不明白砍伐竹子有什么用,松浦笃信神秘地笑笑,问:“大友将军,学习过攻城理论吗?”
“知道了,统帅是准备攻城了,如果敌人把城门紧闭着,攻城就需要梯子,自古以来,许多攻城战例都是凭着云梯打下城池的,统帅吩咐砍伐竹子,是准备制造云梯攻城吧?”
“哪有那么麻烦,我们现在要攻打的这座城池,城墙只有1丈3尺高,需要造云梯吗?有个一丈左右的梯子就够了。好了,不要多说了,赶快带人去那边那个小岛上砍伐竹子,越快越好!”
于是大友氏泰、菊池武光二位副手带着数百人来到一个小岛上,那小岛上全部是茂密的竹林,数百人立即动手,不到半日,已经把几只船装满了竹子,驶入倭寇大本营船队。由于倭寇们在日本国内战争中曾经用梯子爬过城墙,所以对造梯子都很拿手,不到一天功夫,一百多架1丈多高的竹梯就造出来了。
天刚刚黑下来,大海在朦胧的夜色中发出呼啸,三千多倭寇悄无声息地向云霄镇城靠近。倭寇们知道城门是关闭着的,为了攻城更加具有突袭性,倭寇们并不靠近城门,而是绕过城门来到其他部位的城墙下,此时倭寇们在城墙底下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城内明军的说话。从城内发出的各种声音中,倭寇们听出,有不少明军在喝酒,声音嘈杂,不时发出杯盘碰撞的声音。倭寇们有点嘴馋起来,心想,明军的生活好,喝的都是美酒,好香啊,好甘醇啊。还有姑娘们的笑声,大明的姑娘们都非常非常的漂亮,要是打下城池,我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一位姑娘,亚希的干活,亚希!亚希!
倭寇们正在做着美梦,海螺吹起,倭寇们听到海螺声音,一齐行动,架起梯子,疾步爬上梯子,上了城墙顶,由于穿着木底鞋(倭寇知道城墙顶上安放着尖刺和碎玻璃之类),城墙顶上扎着的尖刺和玻璃碎片被踩得“吱吱”作响。一些在城墙顶上巡逻的明军刚刚对倭寇有所察觉,就被倭寇弄死了。倭寇们重新穿上草鞋,由于城墙内侧是斜坡,倭寇们挥舞着战刀从城墙内侧冲下。此时一部分明军还在喝酒,听到城内大声嚷嚷,有人报告是倭寇杀入城内,正在喝酒的明军立即操起家伙,或者大刀,或者长枪,冲出餐厅。一些拿着火枪的明军赶快给火枪装填了火药与子弹,然后冲出房间准备战斗。
但是现在是夜晚,看不清对象,只能凭着平日训练夜战学到的基本知识应对目前的局面。倭寇们都穿着草鞋,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小,但是倭寇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喜欢大声嚷嚷,明军抓住倭寇这个弱点,躲藏在角落与旮旯里,突然就给倭寇一刀,结果了倭寇的性命。也有明军凭借偶尔发出的火光,看清楚目标射出一发子弹,将倭寇击毙。最重要的是,火枪发出那种巨响令倭寇们万分恐怖。
由于倭寇曾经在月港领教了葡萄牙人火枪的厉害,现在又听到明军也有这种武器,倭寇们都胆怯了。由于倭寇对城内地形并不熟悉,所以在黑暗里与明军巷战就显得被动。尤其是那不时发出的一声声巨响,让倭寇吓得发抖,于是倭寇就有撤出城内的想法。
明军虽然跟倭寇在城内展开巷战,但是明军从各种迹象已经知道倭寇来的人很多,如果与倭寇久战,只怕难以坚持,更不能等到天亮。于是明军一边与倭寇巷战,一边从四座城门口撤出。倭寇们也知道城内明军人数不多,但是在黑暗中巷战对明军有利,一旦天亮,明军就没有了优势,到那时候,就可以将明军斩尽杀绝。于是倭寇们就采取稳住阵脚,不轻举妄动,等待天亮。
突然“砰砰砰”连续响了几枪,倭寇们以为明军要发动攻击了,都小心地趴着不动,看着几个同伴倒在地上,全身血糊糊的,没有呻吟就已经断气了,倭寇们都吓蒙了,明军这种杀入利器,跟月港的葡萄牙人用的杀入利器是一模一样的,看来葡萄牙人有的武器,明军也有了,这样以来,日本面临的危险大了。
倭寇们哪里知道,葡萄牙人的火枪还是中国人发明的。早在宋朝的时候,中国就已经有了火枪,那时候的火枪叫着“突火枪”,它是把竹子挖空,然后填入火药,在竹筒的一端塞入火药,另一端开个小口,插入引信。竹筒前面还放一些小石头,后面火线点着之后,竹筒对准敌人,石子在火药的冲击下,发射出去。不过这种突火枪命中率非常低,在战场上主要是用来吓唬战马。宋朝在与北方游牧民族打仗的时候,用突火枪会喷出火焰,马听到巨响,看到火焰,会惊慌后退,以此来打乱敌军阵势的目的。后来这种“突火枪”经过蒙古人传播到西亚地区,再经过阿拉伯人传入葡萄牙,在葡萄牙出现了类似于突火枪的火器。这种火器和中国的突火枪一样,没什么用,甚至功能还不如长弓。当时英吉利王国的长弓射程能够超过60丈,而这种突火枪射程不到15丈。而且如果碰到下雨,或者大风天气,火枪完全点不着。
此时的葡萄牙与英吉利王国也出现了火炮,和突火枪一样,命中率也非常低,完全没有准星。到了明朝永乐年间,葡萄牙火器研究者将其改进为半机械式的点火装置:在枪托的外侧或上部开一个凹槽,槽内装一根蛇形杆,杆的一端固定,另一端构成扳机,可以旋转,并有一个夹子夹住用硝酸钾浸泡过的能缓慢燃烧的火绳。枪管的后端装有一个火药盘,发射时,扣动扳机,机头下压,燃着的火绳进入火药盘点燃火药,将弹丸或箭镞射出。而且还改进了枪托并加装了护木,使火枪可以抵肩射击。这种火枪就是倭寇在月港看到的葡萄牙人的火绳枪。
中国在元朝时候已经有了铜火铳。早在宋、金时已经开始使用用竹筒装填火药发射铁、铅和石制的球形弹九。元代工匠发展了管形火器技术,造出了金属的新型武器火铳。倭寇哪里知道,他们在城内被射死的都是被火铳射死的。
却说倭寇被一阵火铳射击,打死了几个人,倭寇害怕,不敢轻举妄动,趴在地上等待天亮。这时候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天渐渐亮了,城内已经悄无声息,倭寇们胆子大了,爬起来到处看看,居然看不到一个明军。倭寇恍然大悟,原来明军打那一阵火枪,就是开始突围了。奶奶的,明军大大的狡猾!于是倭寇在城内大肆抢掠一番,把值钱的货物全部装到船上。
由于倭寇在城内抢掠的货物不多,又在云霄镇城附近的贸易市场和富户大肆抢掠一番,杀死了敢于抵抗的居民数百人用以泄愤,然后率领船队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