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正说到,肥前国暗探松浦元久向大将军松浦隆昌汇报,说在广州湾沿岸的一个地方找到了聚宝盆。为了进一步了解有关情况,松浦隆昌决定带领心腹家臣亲自去那里走一趟,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在松浦元久的带领下,松浦隆昌经过那一片一望无际的水稻田,走过一段树林荫翳下的石板路,到了那个有圆筒形建筑的地方,松浦隆昌高兴了,那个圆筒形的建筑就是一座炼铁炉,炼铁炉附近那一堆堆褚黑色石头都是铁矿石。这个地方就是一个铁矿矿场。
松浦隆昌抑制着激动,问松浦元久:“还在其他地方发现什么吗?”
松浦元久摇摇头:“没有。”
松浦隆昌说:“走,再到那边看看。”于是松浦元久带着松浦隆昌向有一座山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低矮山坡,远远看到山脚下有一座城堡远远看去,城堡是面对海域,背靠山坡的。松浦隆昌心想,城堡处在海滨,这座城堡很可能是广州湾海岸的一座商贸城堡,如果把它打下,是可以大捞一把的;但是如果是军事城堡,会不会影响我们抢夺铁矿石的行动呢?于是松浦隆昌决定走近那座城堡,对城堡作近距离侦察。
松浦隆昌走近城门口,可以看到城门上方有“双鱼城”三个阳雕秦小篆大字。松浦隆昌琢磨这座城池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其实这个名字来自民间传说,双鱼城毗邻双鱼港,海水涨潮时,会有两条大鱼游至城边,故得名“双鱼城”。松浦隆昌哪里知道这传说?尽管松浦隆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
松浦隆昌最想弄清楚的是这座城堡是商贸城市还是军事城堡。松浦隆昌一行人都是化装成广东人的,松浦隆昌大摇大摆地向城门口走去,到了城门口,就当没有人守门那样直接进入城门,被守门军士拦住喝问:
“什么人?怎么不知道进城是要经过检查的?带有‘路引’吗?”
明朝有一项规定: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官府发给一种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叫"路引",若无"路引"或与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路引"实际上就是离乡的证明。明朝实行里甲制,法律规定"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出远门一定要有路引。此时守城军士要松浦隆昌拿出路引,松浦隆昌听不懂,只得装哑巴退了回来。
松浦隆昌还在城堡周围转悠,不时有城墙顶上的人喝问,命令松浦隆昌等人赶快离开。松浦隆昌从这些情况判断,这座城堡是一座军事城堡,不过城内有多少守军,松浦隆昌却无法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松浦的部队要去矿场抢矿石,明军一定在短时间内赶到了,那样就不可能顺利抢到铁矿石了,更加不可能像肥后国那样长期占据着一个聚宝盆,把各种珍贵矿石连续不断地运回国内。
但是怎么办呢?松浦隆昌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对这座城池做试探性的攻打,如果能够顺利占领城池,就可以控制这一带的各种出产。这一带到底有那些出产,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但是铁矿石是肯定有了。从那一望无际的水稻田来看,这一带一定还有许多巨大的粮仓,我们如果控制了这些粮仓,不但可以自己数千人吃饭的问题,还可以把大量的粮食运回日本肥前国。肥前国粮食足了,还可以把粮食出卖给周边邻国。要知道我们周边的国家都是缺乏粮食的,尤其是稻米。对于日本人来说,能够吃上香喷喷的稻米饭,那就是最好的生活了。松浦隆昌想到这里,口中直咽口水,那香喷喷的稻米饭实在太诱人了。
于是松浦隆昌决定对这座城堡作试探性的攻打。松浦隆昌留下一部分部队停泊在广州湾出海口的几个小岛附近,自己率领两千多人的船队驶入广州湾,向双鱼城驶来。当双鱼城出现在面前,松浦隆昌决定利用明军没有准备的时机,对双鱼城发起突然袭击。于是命令船队40艘战船立即靠岸,两千多人以最快速度上岸,由武士组成的先遣队直奔护城河上的板桥,第一梯队的数百人立即在护城河上架起准备好的竹排,大部队踩着竹排过了护城河。
就在先遣队赶到护城河上的板桥附近,倭寇的先遣队鼓足力气企图抢占板桥,谁知板桥已经自动树立在对岸,原来板桥是一座吊桥,松浦隆昌本来知道护城河上常常设有吊桥,为了城池的安全,晚上都要把吊桥树立起来,以阻止强盗海寇过吊桥。但是松浦隆昌前面到过城门口,过板桥的时候没有看出板桥有其他设备,以为这座板桥不是吊桥,于是组织先遣队抢夺板桥。现在倭寇们看到吊桥树立起来,只得从旁边护城河上正在抢着架竹排的队伍抢先过河。
但是此时松浦隆昌看到,对岸明军的箭矢正如雨般的射来,倭寇也射箭还击。倭寇们一边射箭还击,一边抢渡护城河。由于倭寇人数多,到底跨过护城河直向城门口杀来。此时明军已经全部退到城内,四座城门已经关闭。倭寇不能进城,于是松浦隆昌命令架起竹梯强登城墙。当全部倭寇都冲到城墙底下,正准备架起竹梯攀爬城墙的时候,忽然响起“砰砰砰!砰砰砰!”的连声巨响。松浦隆昌看到,随着连声的巨响,属下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松浦隆昌看到这种情景,在日本各地传说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大明火炮的传说闪念在脑际。松浦隆昌开始恐惧起来,如果……松浦隆昌想,看来这关于大明火炮的传说是有根有据的,看来这城池是不能攻打了,于是高举野太刀大声命令撤退。
松浦隆昌指挥队伍撤退到船上,命令船队驶出广州湾另作打算。松浦隆昌非常懊丧,别人肥后国的菊池氏为什么运气那么好,几年的时间里一直没有遇到明军的干预,把一批一批的铁矿石、一批一批的食盐,也许还有金银矿石,甚至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一批一批地运回肥后国,让肥后国肥得流油,而我松浦隆昌就这样不走运,刚刚在大明发现一个好地方,想不到那地方有明军的军事城堡。更加想不到的是,这座城堡已经有威力无比巨大的火炮装备起来,不管守城明军人数有多少,有了这些利器,我松浦隆昌再也不敢妄想打下一座城池啊。
是不是放弃找到聚宝盆的想法,而率领船队回到肥前国呢?松浦隆昌想到这里脸上火辣辣的,他感到羞耻啊!如果那样,一旦肥后国知道这消息,不会叫别人笑掉牙吗?人家肥后国菊池氏在大明混得怎么样?而我松浦氏在大明混得怎么样?在整个日本各国中,我肥前国松浦氏也是响当当的英雄群体,如果我们就这样空手而回,那么我们肥前国在日本也就没有一点威信可言了。松浦隆昌想到这里,决定沿着大明南部海域再到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这一天,菊池正与五爷和喆老七喝酒,暗探头儿菊池武义走进来对菊池耳语一阵就走了。菊池对五爷和喆老七说:“刚才这个人对我说了什么,二位想知道吗?”
“那是你们日本人的事情,我们为什么想知道呢?管我们屁事?”
菊池笑笑说:“二位朋友不要那么说,其实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已经不必说什么自己人和外人了,要说我们现在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按照那么中国人的说法,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也就是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们发财,我们也发财;我们失败,你们也失败。是不是?”
“这说法很对,只是刚才这个人说了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们,刚才这个人告诉我,肥前国那一群蠢货在广州湾沿海挨了打,现在又向西边去了,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二位说是不是好事?”
“原来如此,他们在广州湾沿岸被明军打了?”
“不是被明军打了,还有什么人打肥前国那群蠢货?肥前国的松浦党就只知道打呀杀呀的,根本就不懂得使用计谋,你在大明的地盘上总是打打杀杀,别人明军不会打你?况且现在明军有威力无穷的火炮火枪,你肥前国武士们虽然有些武功,但是你们那武功能够抵挡明军的火炮火枪吗?所以我总是认为肥前国的松浦党就是一群蠢货。”
“他们现在向西边去了?”
“向西边去了,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但是再过去,到了广西那边就是陆地了,他们的船队一定要返回,如果在我们这一带停留,就有可能对我们不利,菊池朋友应该早做准备。”
“不瞒二位说,一切都在我菊池的掌控之中。一旦他们出现在我们的地盘,我一定叫他们死无全尸。”
“菊池朋友有那么厉害吗?”
菊池笑笑:“我还不是得到二位的启发?说句实在话,我菊池能够在大明的地盘上取得成功,最主要的还是结识了二位,二位交给我菊池的‘渗透’之术,那才是取得成功的法宝啊。”
“菊池朋友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