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看裴衍则抱着自己走向大庭广众,急忙拽紧他的衣领,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你快放我下来。”
裴衍则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薄唇轻启。
“你没有摔疼?”
“我可以走的。”
燕迟倾对上裴衍则的眼神,四目相对看不懂彼此眼里的情绪,裴衍则略微斟酌片刻,解释道。
“臣让陛下受伤了,是臣的失职。万一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
倒也没那么严重吧,燕迟倾默了默,看着视野里来来往往的人,平静地问。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馆。”
“?”
就这样,燕迟倾懵懂地被裴衍则带去了医馆,阿德和满春紧跟其后。
一到医馆,掌事大夫一眼就认出裴衍则,两人似乎很熟。
“哟,裴大人,这是……”
裴衍则嘴角擒住一抹笑,看向燕迟倾的目光带有几分玩味,含糊不清地应道。
“贵人。”
“……?”
燕迟倾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索性也不吭声,任凭他一张嘴胡言乱语。
大夫看出两人的关系很微妙,只是淡笑不语,便示意裴衍则把人放在椅子上。
“姑娘,有哪里不舒服?”
“她刚刚摔倒了,可能浑身不舒服。”
回答的是裴衍则,燕迟倾抬眸瞪了他一眼,视线放在面前热忱的大夫上,觉得耽误了人家宝贵的时间。
“大夫,我没事,打扰了。”
她作势站起身要走,刚起来就疼得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嘶”了一声。
大夫看她这样子是有点问题,裴衍则也没料到她真有事,脸上浮现一丝担忧,他弯腰凑近燕迟倾轻声问。
“陛下,您真有事?”
“别说话了行不行!”
燕迟倾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还不嫌事大。
离两人最近的大夫看在眼里,心底跟明镜一样,摸了摸胡须,语重心长地对裴衍则交代道。
“裴大人,堂堂九尺男儿,您还是要多担当一下啊,别惹人家小姑娘不开心。”
“是,您说的是。”
大夫说完进屋去抓药了,燕迟倾第一次见裴衍则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心底慢慢涌现一股温暖。
他……好像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吧。
不一会儿,大夫拿出一捆药,直接向裴衍则招了招手,颇有耐心地向他吩咐道。
“这个一天三次,要煎用喝,这个一天三次,敷在受伤的部位,这个……”
裴衍则听着后知后觉感到别扭,他尴尬地出声道。
“您给我交代干嘛?”
“小姑娘不是你贵人嘛。”
裴衍则不说话了,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他无措饶了饶头,回身看向满春。
满春一眼就明白了,立即跑上前对大夫微笑道。
“大夫,跟我说好了,这是我家小姐。”
大夫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裴衍则,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没开窍呢。
—
四人从医馆出来后,燕迟倾走路有点吃力但坚持要自己走,阿德跟满春对视了一眼,两人心底跟明镜似的,满春眸光忽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陛下,我跟阿德突然想起之前赊了家店铺的账,我们先去还账,您不用等我们,先慢慢转悠。”
说完,满春左手提着草药,右手拉着阿德的衣袖,两人一溜烟就跑了。
只余下燕迟倾与裴衍则。
燕迟倾一脸艳羡地看着他们远去,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道。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什么也玩不了。”
“陛下想去哪玩儿?”
裴衍则顺着话接道,低头瞥见她略显委屈的模样,神色缓和了下来。
燕迟倾的眼底映入形形色色的人与物,无意说漏了嘴。
“就这里啊,我又没来过。”
话落,裴衍则皱了皱眉,他记得她不是经常来这里听戏吗?而且按她之前顽劣的习性,燕都哪里没玩过?
燕迟倾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抬眸撞上一道揣测的目光,她心底猛然咯噔一下。
完了,她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自我落水后,很多事都记不太清,别说这条街了,第一次见你还就是上次召见那回。”
裴衍则眯了眯眼,眼底漆黑一片。
他确实觉得燕池清跟以前变化很大,但一次落水就能变成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吗?
裴衍则沉思片刻,这件事他得慢慢查。
见他不说话,燕迟倾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无奈地扶额,头疼得厉害。
此刻脑子里乱得像浆糊似的,今日出门感觉没带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