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一排排黑压压的铁门里关押着穿囚服的人。
长廊尽头的拐角处是审讯室,于小五面无表情地盯着待审的陈尚书。
“老夫冤枉啊,实在是年事已高犯了糊涂,但绝无忤逆圣上之心。”
“去你的,一派胡言!”
于小五没忍住气得拿起一旁的鞭子,被旁边的侍卫连忙拦了下来。
“别冲动,我们现在还不能动他,一切等裴大来了再定论。”
话音刚落,不远处响起一串有力的脚步声,只见裴衍则换了一身正装,凛然正气地走过来。
“你们都先下去。”
“是,遵命。”
等身边的手下都离开,现场落得一片寂静。裴衍则云淡风轻地坐在靠椅上,漫不经心地倒了一杯茶,嘴角慢慢抹起。
“慕云海身边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陈尚书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嘴唇嗫嚅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声音颤抖。
“你……你别乱说,老夫一身清白,怎……怎么会是这种人。”
“你在问我啊?”
裴衍则重重地放下茶杯,茶水随之晃荡出洒了一地,有的甚至滴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陈尚书不敢说话,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放心吧,你不会死得很快,慕云海那边还盯着我呢,大家都左右为难。”
裴衍则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来回细细地擦拭着,末了,他站起来步步靠近陈尚书。
只见他微微俯身在他耳边嘀咕一句,陈尚书吓得大惊失色,立即慌不择乱地点头。
“我说,我说,我都说,求求你别动他们。”
狱牢昏暗的烛光下,光线的阴影打在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眸底一片讳莫如深。
—
另一边,燕樽宫。
燕迟倾用完晚膳,打发了满春和阿德离开,自己独自坐在殿门外的台阶上,看着面前的池塘发呆。
天边的晚霞已铺满火红的云彩,点点余晖跳跃在平静的湖面上,水底的鱼儿欢快地游乐着。
终于有独自闲下来的时刻,她的惆怅与迷茫交织着覆盖心底,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她还没有做好当皇帝的准备,就已经坐上了龙椅。
不知道现在奶奶在那个世界怎么样了。
燕迟倾这么想着,下意识去触碰腰间的玉佩,这次没有出现异常,只是普通的一块翡翠玉。
她取下来仔细抚摸着,感觉玉上似乎出现了纹路,但定睛一看什么字都没有。
燕迟倾觉得哪里不对劲,对着光亮处举起玉佩,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这块玉佩一定不简单。
她小心翼翼地挂回腰间,正准备继续发呆。忽瞥见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燕迟倾瞬间警惕地站起身,开口厉声道。
“谁在哪儿?给朕出来。”
只见门外慢慢走出一位翩翩少年,身穿银白的长袍发冠青簪,体形修长面色俊秀,举着一把流苏摇扇走出来。
“燕池清,你忙了一整日我都不敢叨扰,一直在等你有空,就这个态度?”
竟然敢直呼圣上其名,燕迟倾微微皱眉,不过奶奶的名字跟自己同音,这件事也挺让她稀奇。
“你是谁?竟直呼朕的圣名。”
闻言,少年轻蹙眉,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猛然收起扇子跑过来,离她一尺的距离细细打量着。
“不会吧,你落水之后失忆了?”
燕迟倾心想这个人一定跟奶奶很熟,说不定是在这个世界的依靠,万不能随意摆架子。
“朕不记得了。”
少年双手环抱看了她好一会,倒不像是装的。况且今日朝野之事他有所耳闻,昔日不理朝政的女帝,摇身一变成了帝王之气的人。
“行吧,那自荐一下,我叫南赴谌,跟你从小玩到大的竹马。”
竹马?燕迟倾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了他一下,难不成这是未来六宫之主?
不不不,她在想什么,怎么可能会是……等等,他说他姓南?
—如今南燕群臣实力并起,为首的分别是慕氏与南氏。
燕迟倾的脑海里毫无预兆回想起这件事,待她再抬起头看向南赴谌时,目光似乎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