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暮,裴衍则故意从燕樽宫绕道而行,看见殿内明亮的烛光,他轻皱了皱眉。
慕云海对燕迟倾的打击真有那么大?
他迈步走向紧闭的殿门,抬起修长的手欲敲门,却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回想起今日的种种,他意识到燕迟倾心存芥蒂,可能刻意隐瞒着什么。
既然她不愿说,那也就没必要紧逼。
裴衍则默了片刻,转身便离开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屋内的人也正意如此。
燕迟倾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想起今日发生的事,不知不觉想起了裴衍则。
当时看见他欲言又止的动作,她没有选择明说,因为很多事心知肚明就好。
烛光摇曳,微风轻盈,窗外依旧是平静祥和。
燕迟倾垂眸看见胸前小鱼儿的玉坠,缓缓伸手摘下来,又从腰间拿出另一条相配的。
将两条拼在一起形成完美的一对,她的眸底深了深。
裴衍则,倘若这是一场恶战,你到底选择战还是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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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府后苑厅。
南靖轩位坐大厅中央,抿了抿下人递来的茶,瞥见一旁心不在焉的南赴谌,开口的声音又轻又缓。
“谌儿。”
南赴谌显然慢半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淡定自若的父亲,拱手抱拳道。
“父王,是儿臣疏忽了,儿臣领罪。”
南靖轩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几分语重心长。
“关键时期切莫只顾儿女情长。”
南赴谌微微一惊,心底似乎咯噔了一下。低头恭送父亲离开后,他挥了挥手招来线人。
“禀世子殿下,皇上今日出入了觞榷阁和军营,待的时辰都比较长。”
闻言,南赴谌轻蹙眉,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觞榷阁是书海的象征,军营是慕云海的地盘,这二者联合起来……
燕迟倾在寻找对付慕云海的办法。
他缓缓抬眸看望向头顶清浅的月,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月色,心底讳莫如深。
御前卫厅书房。
裴衍则站在书柜前仔细翻找着,抬手取出最上层一本厚重的古籍,用衣袖轻轻拂去扉页层灰,明晰可见四个大字:大燕帝史。
橘红的烛光下映衬着侧脸,他抿紧唇俊脸徒添几分庄重,白皙修长的指节翻动着书页,寂静的屋内只有哗啦啦的翻书声。
只见裴衍则目光一滞,手指蓦然停在某一页的段落间,深邃的眉眼间逐渐染上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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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龙玺是号召大燕军令的重要象征,大燕历代皇帝在传位之初交互,若有突发情况则需找到先帝隐藏的龙玺。
如此说来,燕池清只要找到禁军龙玺就能扭转局面,乘胜追击。
他猛地合上书,看着扉页的书名,心里似乎已有了答案。
燕池清,这可是你欠我的。
裴衍则倏然起身吹灭了烛火,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他将手中的书藏在隐密地,而后走出房间带上门。
今夜月色朦胧,裴衍则穿过廊道健步如风,路过池塘时顿了顿,挂起的灯笼照亮平静的湖面,清晰可见欢快的游鱼。
裴衍则慢慢地陷入自己的遐想里,思绪万千。
于此同时,燕迟倾也打开殿门,蹲下身坐在池塘边,看着塘里的鱼儿撑着头深思。
到底要何时才能真正恢复宁静,像池塘里的游鱼那样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