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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外痕

  • 作者:秋天失了王姑娘
  • 发布时间:2022-08-14 23:46
  • 字数: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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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如往常,文业依旧是读书,打坐,习武,日复日,月复月,看者索然无味,但对文业而来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修行是一条漫漫长路,虽然文业幻想过他日御剑乘风,除魔天地的英雄形象,但也仅仅是幻想,因为他发觉自己无论如何努力,成长的速度都是极其缓慢!文业自认为已经找到了道心,但身体的变故令他不明所以,原想与阿姐探讨,但转念一想,心境这一层纵使阿姐无敌与天下也无法帮助自己,因为这是自己的道。

这一日,阿月倚门眺望,文业则与院中熬制着药汤,这药自来到青州便每日都陪伴着自己,虽不知药汤有何奇效,但文业坚信阿姐不会害了自己,微风徐徐,太阳也比数些日子燥热了几分,又是一年夏,文业心下盘算着与东方云霖的两年约定,仔细算来唯剩六月,可文业始终无法想到一个正当的理由来告诉阿姐自己将要离去……

文业心不在焉之际,却忽听阿姐传来声音:“文业,闭眼……”文业侧目看去,只瞧阿姐双目冰寒,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凌然而生的可怖气势令文业心下发毛,原本燥热难当的百花园此时气温却直转之下,阿月双目死死盯着天端,好似哪里有什么可怖之物,文业也向着阿姐看的方向看去,只觉天端一抹紫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小筑逼近。

“文业,不要看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踏进小屋之内。”

阿月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肃,那骤然而升数倍的恐怖威压好似是在回应天端那一抹紫韵!文业在闭眼的时候,看清了那以至小筑云头的紫韵真正面貌!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她的眸中也有亘古不化的寒冰,那双眸像极了阿姐,但文业知道阿姐眸子纵然寒冷,但依旧会在醉酒之后流漏出几分人情味,而紫衣女子的双眸丝毫未有生命的跳动,好似她本身就不是这世间之物一般!

她赤脚而来,每一步皆是紫霞漫天,脚腕之上的脆铃摇曳不止,文业闭着眼睛,听着那脆铃入了百花园,经过自己身后。

待文业再次睁开眼睛,只看小屋以被紫霞笼罩,应是那紫衣女子布下的结界,文业原心生好奇,但念起阿姐的嘱咐便继续低头烹制着药汤,偶尔也会出神,想那小屋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世间以无阿月不胜之物,强悍如她,对面前的紫衣女子却是深深的忌惮,无双的灵压扑将而来,似向在紫衣女子宣誓着自己无可比拟的力量,世间任何一物都无法承受的灵压但紫衣女子却罔若未觉,两人有着同样的眸,那是置身于顶点而蔑视苍生的眸,面面而坐,就好似在看另一个自己,那感觉奇妙至极。

良久,紫衣女子开口:“你还好吗?”

阿月应道:“托你的福,不好也不坏。”

两人出口,似相识依旧却又像生疏至极,阿月与她的确认识,确切来说世间没有任何一物不认识她!也是因为她,世间多出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魔道。

她自天痕而来,那是当年伏羲神皇一划开天之后而留下的残留神力,在那天痕之中,此神力久久未散继而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知历经多少年,这意识中的小小一块被苍生所吸引从而降临世间。

那便是她。

杨曼珠。

妖本无姓,可她降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姓杨,于是她也唤作了杨。她诞生于人皇,原本举世无双,但偏偏因为一个杨字在世间苦苦追寻十世……不,自那世子死后,这已经是第十一世了,三百年前青州的那一夜阿月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就好似昨日一般,但回首已然三百年,三百年对妖而言不过是一梦之间,而对人已然三世,举目四望,阿月再也寻不到三百年前的故人。

紫衣女子开口说道:“我又寻到了他。”

阿月嘴角荡漾开一抹笑意,看着杨曼珠双眸中也多出了几分戏谑:“当朝何将?”

青州那一夜,阿月借助缘灯让那世子回忆起了前世的种种,她也看着那杨子骞弃道从戎,立下“若非天下大同,我便永世为将,以身换海清河宴!”的誓言,自那之后他的转世多生于山河缥缈的帝王之家,而杨曼珠也追寻了他十世。

杨曼珠轻笑道:“不,这一次他没有为将,而是山间一个书生。”

恍惚中,阿月似想起了三百年前深夜,那位风华绝世的世子呢喃:“若是有下辈子,我愿做山间一书生,你为采茶女,有一朝,我拣过你掉的珠钗……”

阿月以明白杨曼珠所寻何事,她是魔,世间唯一真魔,她的力量源头在那天痕之中,不老不死,而她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她害怕自己的出世会引得三族大乱,三步一坟,五步一碑,血流成河!故而这经数年她一直在那小小杨家洞天生活,那是她所能想到能够保护杨子骞心心所念苍生的唯一办法,可是她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尽管不与世间行走,但世间依旧是受不得她力量蛊惑而堕入魔道的三族能人异士。

阿月问:“你要我帮你寻一副躯壳,一副可以斩断你与天痕意识相连的躯壳?”

杨曼珠点头道:“这世间,除了你,我不知该寻求何人,能寻求何人。”

阿月不语,末了淡淡回头一撇,看向百花园中,嘴角勾勒一抹浅笑:“我当年欠你一个人情,这个忙理应要帮,可是我不知此世过后又当如何?”

杨曼珠也注意到了文业的存在,看向阿月,眸与眸的对视好似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美好憧憬:“此世过罢,我想我会离开苍生,返回天痕之中。”

阿月问:“为何?”

杨曼珠苦笑一下:“这是他不惜抛弃生命也要守护的芸芸众生,我虽不曾杀过一人,但却有无数人因我而死,我不是这苍生之物,早应该离去却仍旧恋恋不舍留在人世,只愿这一世可满我十世苦侯,待那时,心下再无遗憾!”

阿月似看穿杨曼珠强横外表之下的虔诚之心,但此举必然危险重重,若是出手便是公然与天痕之中那抹意识相抗,而它是人皇的意念残留,知者甚少,但阿月从来不知惧为何物,看杨曼珠双眸良久咧嘴笑道:“天外之物!当真有意思,本皇倒是想要瞧瞧他有多强悍!”

杨曼珠起身,躬身致谢,阿月却是摆手应道:“你也不必谢我,这个忙我也不能白忙,作为交换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杨曼珠应道:“但说无妨。”

阿月看了一眼文业应道:“我自寻到他时,他便魂魄有缺,我曾以他的魂魄遗落在了转生路上,故而前往鬼域绝通,又曾以是那人间为了制衡与我留他一魄,但我都错了,无论人族鬼脉皆不知他两魄的去向,你非苍生之物,所以我想让你帮忙寻找他缺失的两魄。”

杨曼珠静视一会开口应道:“生而缺失两魄却能成长至如今,看来你费了不少功夫,不过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你还是……”

阿月眉头一皱厉声道:“绝对不行!”杨曼珠一声无话,良久阿月语气稍缓:“我自有打算。”

杨曼珠不答,静坐一会起身告辞,允诺阿月必定会寻找文业丢失的两魄,而阿月也应允来年四月,蓬莱仙山,秽土造身!

杨曼珠走了,一如来时一般,而文业看阿姐敛起了威压,心下也稍稍安定,毕竟笑起来的阿姐比板起来脸的阿姐好看许多,但随着阿姐一声大喝:“呀,文业,你都已经熬制多久了!”

文业这才慌忙的将药罐由火上取下,掀盖一看,早已烫水尽干!阿月捡起一枝枯木作势便打:“臭小子,这药物你可知阿姐跑了多少名山大川才寻到的!你竟敢浪费阿姐一片心意。”

文业顿时哀嚎连连,死命的在百花园中左闪右避,抱着头惨叫道:“阿姐,文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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