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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陈浩离开警局后便打算驾车前往邵文忠家赴与汪琴约好的一顿家宴,结果刚从警局出来没多手机就响了起来,当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路展国时不禁眉心一皱,根据以往的经验路展国主动找他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喂,你在哪儿?”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了路展国低沉且略带些烟嗓的声音。
“回家路上,怎么了?”
“刚查到的,王一鸣用身份证买了开往德明市的高铁票,就在两小时前。”路展国简洁明了地将信息传达给了陈浩。
“哦?他去德明干嘛?”
“不清楚,可能是公事也可能是私事,洛一呢?他人在哪儿?”
“他呀,现在应该在家睡觉吧。”
“睡觉?睡什么觉?昨晚出去做贼了?”
“嗐,还是不是为了那个余波嘛,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记者,他昨晚因为交通意外被车撞伤了,我和严洛一找到他后就在医院陪了一晚上,这不他下午打电话给我说太困想回去补个觉,反正局里这两天也没案子我就让他回去了呗。”
“嗯,他在江源就好,王一鸣那边也就不用多虑了,对了,那个人伤势怎么样?严重吗?”
“生命危险倒是没有,只是因为受过强烈的脑震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现在他妈已经在医院照顾着了,我想应该问题不大吧。”
“嗯,那就好,洛一这边你也多看着点,越是心急越容易出岔子,知道了吗?”
“哎呦,您就放心吧,他要能再在我眼皮底下出岔子我就跟你姓,行了吧?”
“少来,就知道耍嘴皮子,挂了。”
待路展国挂完电话后陈浩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先给严洛一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却不料一连打了三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此时他的内心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当下他也来不及多想便立刻调转车头往严洛一家的方向疾驶而去。
然而,陈浩赶到后发现严洛一并不在家中,他当下感觉不妙,于是第一时间就给顾伟打了个电话。
“胖子,帮我查一下严洛一有没有离开江源,赶紧的,快!”
顾伟听着陈浩急促且焦灼的语气便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丢下手里的薯片在电脑上火速操作了一番,在不到两分钟时间里就给到了陈浩想要的答复,“陈队,系统显示严洛一在两小时前在火车站用他的身份证买了一张高铁票。”
“去哪儿的?”陈浩面色铁青,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德明。”
……
下午四点,德明市火车站。
严洛一刚一出站便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曹曼芝家,因为已经来过一次熟悉了路线,所以这一趟他得更快地加紧步伐才行。
大约半小时后严洛一终于来到了曹曼芝家门前,并用她给自己的那串钥匙打开了大门。进门后他按照曹曼芝的描述找到了余波的房间,正如她之前向自己所说的那样,在余波的床底下他果然看见了一个款式陈旧的行李箱,于是便迫不及待地钻进床底打算将箱子给拖出来,可没想到这箱子比想象中要来得沉,拖出来的过程还是费了他不少力气。
取出行李箱之后严洛一拍了拍胸前的灰尘,再看了看眼前的箱子,行李箱的表面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灰,从积灰的程度上看估计曹曼芝把它塞进床底之后就再没被动过。
严洛一怕扬起太多灰尘便小心翼翼地慢慢打开了箱子,打开后发现箱子里铺得满满都是黄色的大号信封袋,信封袋上还有印有报社的名字,他随手拿起了一个信封袋打开一看,里头放的全是余波从前拍的照片,包括其他的信封袋里也是一样,可问题是这一大箱子的照片他要看到猴年马月才能在里面找到线索啊?
严洛一拿着手中的信封袋踌躇了片刻,最后决定先把行李箱拖回家再说,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慢慢找。但紧接着就在他把信封袋放回箱子里时忽然注意到信封的背后好像有字,随后拿到面前仔细一看,原来在每个信封袋的后面都有用笔标注了年月,这倒是给到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于是他立马将箱子里的信封袋一股脑翻了出来一个个地翻找。
终于,他找到了背面写着12月的那个信封袋。
攥着这厚厚的一摞照片严洛一的内心莫名感到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他想找的东西,既是未知却又充满了期待。
然而,正当他深吸了口气毅然决然准备地打开了信封袋的时候,殊不知一个人影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咚!一声闷响轰然在严洛一的脑中炸开,从后脑传来的疼痛瞬间令他眼前一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他拼尽全力想睁开眼睛看清偷袭他的人是谁,只可惜此时的他已是身不由己,下一秒便彻底不省人事了。
……
“喂!姓严的!快醒醒!”
严洛一感觉到身体在被人摇晃,仿佛听见有人在叫他,于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随着视线愈发清晰他的大脑也开始恢复了意识。少顷,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这一下把陈浩吓得一个激灵,“我艹,你诈尸呢!”
严洛一全然没有理会身旁的大活人,而是着急着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惊慌失措地在口中喃喃自语道:“箱子呢?”
“箱子?什么箱子?”陈浩一脸莫名地看着原地打转中的严洛一,倏然间眉头一蹙像是明白了什么,接着便慢悠悠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往床上一坐,嘴里边扬起一抹带着嘲讽味的笑意,说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啊?你不是一向觉自己很行吗?呵,也好,顺便让你长长记性。”
严洛一原本就窝着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再被陈浩的这么一顿冷嘲热讽瞬间就把他给胸口的怒火给点燃了。
事实上当他醒来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大事不妙,果然,行李箱和照片都不见了,不用猜都知道一定偷袭他的人拿走的。
但是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完全是由于他的疏忽大意,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会生气会愤怒,可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在他身边落井下石,任他忍耐力再好这时候也是忍无可忍,于是一个转身冲向陈浩拽住他的衣领怒瞪着双眼咬牙切齿道:“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不用你管!”
陈浩当下脸色一沉,淡淡地朝着严洛一攒紧的拳头扫了一眼,随后猛地使出一招擒拿直接将严洛一反制住,在严洛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便将他翻身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啊——!”严洛一低嚎了一声,被反扣在背后的双臂被陈浩按地生疼,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弱小的像只鹌鹑,恶人防不住狠人又打不过,活得就TM像个废物!
陈浩用手捋了捋额前散乱的头发,沉声呵斥道:“臭小子,敢跟我耍横!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是吗!”
严洛一奋力挣扎了几下之后索性放弃了抵抗,短暂的冷静之后他忽然发觉自己挺可笑的,于是他笑了,笑得不可理喻,“无所不能?呵,那你也太瞧得起我了,还是我来告诉用哪个词形容我最合适吧,一个无,一个能,简单不?”说话时严洛一神色黯然,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一层薄薄的晶莹在眼眸中闪烁,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层晶莹是来自于哪里,或许是手臂的疼痛,也或许是内心的绝望。
陈浩轻轻松开自己紧固的五指,眼神中那股子的狠厉已消失不见,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对严洛一动粗。恰恰相反,当他一进门看见严洛一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吓得心脏都吊到嗓子眼了,他动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严洛一朝他撒气,而是因为严洛一根本就不明白他的生死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重要,重要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陈浩定了定心神,语气缓和道:“好了,别哭了,东西丢了可以找,但如果你再这么乱来的话,以后丢了的可不是一个箱子,而是你的命。”
严洛一顶着手臂的疼痛将自己的身体支撑了起来与陈浩并排坐在床边,揉着肩膀一脸不爽地嘴硬道:“你才哭了呢!我刚才那是…疼的。”
陈浩双眼直愣愣看着这张倔强又傲娇又可怜巴巴的俊脸,心窝像是有只爪子在挠似的痒痒,感觉自己就像是得了什么大病,动不动就会犯花痴。
“还疼吗?我倒是有个办法给你止疼,包治包灵,你要试试吗?”
严洛一半信半疑地看着陈浩,除了止痛药之外倒是还没听说过有什么方法能立马止疼的,便问道:“什么办法?”
陈浩随即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坐近点,离太远我治不了。”严洛一原本与陈浩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在陈浩的建议下勉为其难地把屁股稍稍挪近了半米。
陈浩见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便嗤笑道:“你怕什么?我还会吃了啊,再近点。”
严洛一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为了证明自己没在怕的索性直接将半侧身子贴了上去,他倒想看看陈浩到底能使出什么妙招,“这下够近了吧,你……唔!”话说一半,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严洛一骤然一惊,此时已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拼命在陈浩的禁锢中挣扎,只可惜两人力量上的差距太大,他根本就挣脱不了,无计可施之下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教过文静的一个防狼招数,随后只听陈浩发出连连惨叫,待身上的禁锢松开严洛一才松开了自己的牙齿。
陈浩用手指碰了碰自己被咬得淌血的下唇,“嘶——!我艹,你丫怎么还咬人呢!”
严洛一怒目圆瞪,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更离谱的是陈浩非但没道歉还大言不惭地诡辩了起来,“我没骗你,我从前就是这么给人止疼的,不过嘛…嘿嘿,只针对女人。”
严洛一强压着怒火,龇牙咧嘴地回应了五个字,“我-不-是-女-人。”
陈浩舔了舔唇瓣上的鲜血,味道好像还有一点甜,“我知道啊,所以我先问过你要不要试试,是你自己同意的,结果你却把我咬成这样,该怎么算?”
“你——!”严洛一当场气到无语,但比起无语更气人的是他竟然还无法反驳,得,气死活该呗。
严洛一不想再留在这里面对着这个无赖,随即起身准备离开,心想着去小区门口查查监控,兴许能查到偷袭他的人是谁。
“等等!”
严洛一还未走出房门口就被陈浩给叫住了,转过头一脸鄙夷地看向陈浩,“你还想干嘛?”
“你是不是想去查偷袭你的人是谁?”陈浩一语道破了他的意图。
“是又怎么样?不行吗?”严洛一态度冷冷道。
陈浩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由于他的下嘴唇还在渗血看着就像涂了一半的口红,这突如其来的喜感看得严洛一莫名有点想笑。
“不用去了。”陈浩淡定地说道。
“为什么?”严洛一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浩,但从他的表情上看来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浩随手从客厅的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下唇的血,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我知道是谁干的。”
“!!!”严洛一虎躯一震,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眸里大写着震惊两个字。
陈浩也不急着解释,随即朝着大门的方向甩了个眼色,“走吧,路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