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渡”今晚的客人出乎意料的多,而吧台前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严洛一被塞进手里的名片不下十几张,多的连他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他就纳闷了,之前董成那间酒吧里来往的客人数量比这里多出几倍却极少有人给他塞名片,顶多言语上调|戏他两句然后随便应付一下也就OK了,怎么这儿的人都那么爱给人塞名片呢。
在一旁帮忙的阿班忍不住一边看着他尴尬的样子一边偷笑,心想谁叫他长着一张连男人都会喜欢的脸,而且哪里不能去偏偏要来这里。
下班后严洛一终于从阿班那里得到了答案,事实上来“渡”的客人们各个都有身份有地位,和一般酒吧里那些只为了一|夜玩嗨的社会小年轻不同,他们对想要的猎物并不会采用直截了当的方式搞一|夜.情,而会换成一种更隐晦更暧.昧的方式。这些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对猎物的要求也极高。他们大多数并不喜欢每天换不同的床伴,通常有了看上的猎物都会用包|养的方式留住对方,一方面为了图个专属感一方面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们的隐私。他们中其实有很多都是已婚人士,有的甚至还有儿有女,但碍于社会舆论和工作需要他们不得不隐藏自己真正的性向。
从某种角度上说“渡”的存在不仅满足了他们真正的需求还给了他们一个极度私|密的空间。其中原因也很简单,按这里的规矩只招待会员,而且入会价50万起跳,可想而知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小老百姓出现,从而使这些达官贵人们能放心的和同类们待在一起,也许正因为金贵才更为易碎。
下班后独自走在大街上的严洛一今天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一想到自己的初吻竟莫名其妙给了个恶心的家伙就甚为窝火。
当他坐在站台边等着乘通宵班车回去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谁会打电话给他,而手机那头显示的来电人是孟飞。
“大飞哥,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洛一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刚出酒吧现在旁边的在公交站等班车,是出什么事了吗?”严洛一听孟飞的语气好像有点着急,心想别是出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会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他。
“那太好了!你应该里那边很近。”
严洛一虽然一头雾水,但听上去至少不像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你听我说啊,你现在立马赶去杨柳路上找一家叫做“忘情”的酒吧,应该离你不远,顶多十分钟的路。”
“我去那儿干嘛?”
“唉,咱们头儿倒在那边了。”
“头儿?…陈浩?!他出什么事了吗?”严洛一诧异的问道,心想明明先前还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的人怎么一回头就倒在酒吧里了。
“嗨,没事,就喝多了呗,服务员也不知道找谁就拿他手机打了我的电话。唉,我今天在医院照顾我妈实在来不了,正好想起来你应该在附近的酒吧上班这不就急着打电话问问你。”
“行,我去就行,你安心在医院照顾阿姨吧。”
“那真是麻烦你了,我代他先谢谢你。对了,他这人喝醉了有时候吃相不太好看,你千万别介意啊。”
“好,我知道,我不会跟他计较的,你放心。”严洛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闭上眼睛仰天长叹,心中默默替自己哀悼:唉…我怎么这么倒霉,什么糟心事都赶在一天来。
走了大概十分钟不到严洛一就找到了那间叫“忘情”的酒吧。这个时间酒吧里的客人几乎都走的差不多了,严洛一朝着四周环视了一遍,终于在一张卡座的沙发上看到了横躺着的陈浩。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陈浩的脸,“喂,醒醒!喂!…”对方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去,还真喝挂了。
最后多亏了店里的服务员帮忙才和严洛一一起将跟摊烂泥似的陈浩给抬上了出租车,也多亏了出租车司机的帮忙才将陈浩抬进了严洛一的家里。
严洛一看着沙发上酒气冲天不省人事的陈浩皱了皱眉头,他搞不懂为什么陈浩要把自己喝成这样,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该不会失恋了吧?但仔细一想好像最近也没见他在和谁谈恋爱,那八成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想到这里严洛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管自己该干嘛干嘛,与其替别人担心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洗完澡后严洛一在厨房帮自己弄了一顿夜宵,由于今天累的够呛实在不想花时间煮面便从冰箱里拿一小盒速冻的即食披萨,“叮!”的一声,微波炉转一分钟就搞定。
陈浩今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又灌了一肚子酒,昏睡中的他竟然被披萨的香味给熏醒了些许。他微微睁开看眼睛,模糊中只看到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也不管对方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又渴又饿,于是慢慢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沙哑着嗓子说道:“那谁…有水吗?我口渴。”
严洛一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抖落手里的披萨,好在他立马想起来自己家里的确还趟着个人,不然这夜深人静的突然冒出个如此恐怖的声音任谁都得当场吓尿不可。
他转过头朝陈浩撇了一眼,心里暗暗不爽道:你还真是位爷,喝口水还得有人伺候。
只不过不爽归不爽,严洛一最后还是将水杯递到了陈浩面前,“给,喝吧。”
听这声音陈浩大致猜到身边的人是谁,他眯着眼睛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这里竟是严洛一的家。他耗劲脑细胞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来的,可无奈想到头快炸了也死活想不起来,看样子这回是真喝断片了。
他从严洛一手里接过水杯后瞬间就将满满一杯子水狂饮而尽,随后顺手将空了的杯子递还给了严洛一说道:“去,再倒一杯。”
严洛一心想自己费这么大力气把人给扛回来,结果弄到现在连吃口饭都顾不上吃,他倒还得寸进尺的使唤起人来了。“靠!你还真把我当佣人了,美得你,自个儿去倒!”于是他恼火地将杯子又塞回了陈浩手里,然后一转身便回厨房吃他自己的披萨去了。
陈浩黯然地望着手里的空杯子,长叹道:”唉,忘恩负义啊…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严洛一津津有味的吃着手里剩下的半块披萨,这会儿最重要的就是先填饱肚子谁管你恩不恩人。
没想当他刚咽下最后一口披萨的时候客厅那边忽然传来一记闷响,他闻声跑出去一看,“我去,什么情况?!”
只见陈浩整个人已经横躺在地板上嘴里还发出着轻微的哀鸣声,不对,似乎用鬼叫形容更贴切一点。
严洛一见状急忙上前先将陈浩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并顺势朝一旁歪斜状的茶几瞥了一眼,呵,原来是被茶几给绊的。
该,让你喝。
将陈浩扶回沙发后严洛一刚想站起身就发觉自己的手背上有块血渍,他一惊之下立马朝陈浩望去,眼瞧一道鲜血从他鼻孔内不断流出,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淌。严洛一猜测八成是刚才摔倒的时候鼻子撞到了地板所致,他蹙了蹙眉,没想到折腾个半天最后还是得由他来伺候这位爷。
他暗暗叫苦,唉…想好好睡个觉就这么难。
随后严洛一从卧室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箱,他先将陈浩的头仰面靠在了沙发上,但由于身体.位置的关系想帮他擦个鼻血貌似还挺难的,这坐在旁边吧则看不清楚脸,换成正面吧弯着腰又太吃力。严洛一见陈浩反正也醉的不省人事,于是把心一横,直接抬起腿跨坐到陈浩大腿上,这么一来自己清理起来就省力多了。
正处于眩晕状态下的陈浩隐约感觉有什么重物压住了自己下半身,鼻腔中吸到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也好像似曾相识。
他下意识的将眼皮睁开了一道缝,从这道缝中他看见了一张俊美的面孔。
这张脸温润如玉,精致隽雅,在朦胧的灯光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令他沉醉不已。
随着心脏一阵剧烈地起伏跳动某种欲.望正在逐渐燃烧,烧得他全身的血脉都在喷张,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体里藏着一头被囚禁的野兽正准备破笼而出一般。
令他朝思暮想的这个人和这张脸,此刻竟离他那么近……那么近,近到他想……
……
“啪嚓——!”清脆的碎裂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窗外阵阵寒风吹过,没人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发生。
寂静的深夜再度重归寂静。
24
当陈浩一觉醒来后发觉自己居然睡在了地板上,至于他是如何沦落到在地上躺一夜的一时半会也实在想不起来,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这里是严洛一家,他确确实实又在这里睡了一晚。
陈浩迷糊中回忆起了昨晚做一个怪梦,这个梦与其说是古怪不如说是可怕来的更为贴切,可偏偏除了这个梦昨晚其他的事情全都想不起来了。
这事儿还真够邪乎的,印象中他很久没像昨晚那样喝到断片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昨晚的心情特别不好,忍不住想去喝上两杯,没想这一喝就刹不住车了。
陈浩揉了揉两侧的太阳xue,脑袋瓜又疼又涨,再加上睡了一|夜地板导致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舒服的。他缓缓坐起身,这才注意到身上竟然连条毯子都没盖,难不成这姓严的就这么狼心狗肺的把他扔在地上过了一|夜?但仔细一琢磨应该也不至于,毕竟他刚把严洛一从色|魔手里救出来,就算不感恩戴德至少也该给个地方好好睡觉吧。
他越想越来气,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小子揪出来骂一顿,可到最后在屋里转了个遍竟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他失落的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艹!一觉居然睡到了下午五点,他急忙掏出手机一看,靠!黑屏,手机也没电了。
陈浩总觉有那么一丝不安心,毕竟他的手机直接连着严洛一身上的追踪器信号,万一他那边突然出了什么状况又看不到信号岂不糟糕,可是眼下给手机充电又太费时间,陈浩想了想后还是决定直接去酒吧找人更快一些。
于是他也顾不上什么刷牙洗脸,当下从严洛一家里出来后就直奔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这刚跳上出租车不久,开车的司机师傅就从后视镜里瞄了陈浩两眼,笑着调侃道:“年轻人,有啥事情好好沟通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打架不可啊?唉…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都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
陈浩听着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啊?什么打架?你是在说我吗?”
“嘿嘿,这车里就你一人我不是说你是说谁呢?”
“那请问你是从哪儿看出来我打架了?”陈浩不明所以的问道。
“呵呵,你自己看看你那张脸,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陈浩先是一惊,我的脸?我脸怎么了?他将身子往前一探,把脸朝向后视镜这么一照。
我艹!这TM谁干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好端端的鼻子现在整个又青又肿,另外嘴角处也有明显的红.肿,再仔细一瞅,嘴唇上还有块干掉的血痂。
刹那间陈浩的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心里头大声怒骂:艹TM的!谁胆子这么大刑警队队长都敢动!丫活腻味了吧!
他极力克制着心头的怒火慢慢坐回后车座,然后仰面靠在了椅背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按理说他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并未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除了不停的点酒喝其他什么事都没干,最后因为自己头晕到走不了路就直接睡酒吧里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来酒吧接他的人是严洛一,但既然他一晚上都睡在了严洛一家里那自然毫无疑问是严洛一把自己带回来的,也就是说从酒吧出来后他身边就只有严洛一一个人。
难道是严洛一打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家伙竟然敢对自己动手,这…不太可能吧。
陈浩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一般突然撑开眼睛,身体向后一仰,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车顶,昨晚那个梦一下从他脑海中闪现出来。
之前刚醒来因为脑子还处于混乱状态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眼下等他清醒过来再仔细一琢磨才突然发现那个怪梦似乎还挺真实的,真实到他有些头皮发麻。
梦里,他粗|暴地将严洛一压在身下。
梦里,他的舌头在严洛一口腔内放肆地侵|入。
梦里,他将手伸进严洛一的衣服尽情抚|摸着他的皮肤。
梦里,他如此迫切地想要这个人,迫切到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然而此时的陈浩已无法用理性去解释这种歇斯底里的欲.望到底是从何而来,即便那只是一场春|梦,但他梦里的对象原本应该是娇艳性感的漂亮女人,可如今怎么换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其实男人也就罢了,问题的严重性在于他竟然完全不排斥和严洛一两人之间肉|体互相缠.绵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而且不光不排斥,甚至还给了他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这TM才是最要命的。
陈浩隐约感觉自己的问题有些严重,显然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头一回发生了,天呐!他该不会真的疯了吧?疯到想上一个男人?!
陈浩面如死灰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嘶——!”忘了鼻子上还有块淤青,结果随手这么一捏直接把自己疼得飚出泪来。
“给我等着!”他嘴里骂骂咧咧道,一想到自己脸上莫名其妙挂了彩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若想知道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就必须得找当事人问个清楚,省得自个儿费神瞎琢磨,至于那个该死的梦,唉…但愿只是个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