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是严洛一在“渡”蹲点的最后一天,按照之前的计划如果两周之内“大鱼”没有上钩的话就必须尽快换第三家店继续守株待兔。
严洛一临走前和阿班道了别,其实他内心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的人里不仅有阿班还包括大厨Stephen。自从他那次帮店里通了下水道之后Stephen经常会换着花样弄些好吃的给他,虽然Stephen嘴上是说让他替自己试菜,但严洛一心里明白就他这张完全不挑的嘴哪能分辨出什么好坏来,凡是Stephen烧的东西对他来说就只有两个字:好吃。眼看着以后再也吃不到各式歌样的美味佳肴严洛一不禁暗自惆怅,难怪有句老话说想要留住一个人必先留住他的胃,事实证明这句话果然不假。
晚上从酒吧出来后严洛一照常还是先给陈浩去了个电话,“喂,我明天就去新的酒吧报道吗?”电话接通后严洛一直接问道。
“嗯,我已经帮你都安排好了,明天下午你到了那里找他们陈经理就行。”
“好,可是…如果…我再待两个星期还是没钓着鱼怎么办?”
陈浩在电话里轻叹道:“唉,那就想别的办法呗,也总不能永远这么干等下去。”
严洛一沉默不语,他知道陈浩的话并没错但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儿不甘心,花了那么多时间岂不都白白浪费,“好,那就先这样,挂了。”
“哎,等等!”严洛一刚想挂断电话只听陈浩突然喊了一声,“怎么?还有事吗?”他问道。
陈浩想再聊点什么但却无从开口,支吾道:“呃…没什么,你自己注意安全,那个…手表记得贴身戴,切记。”说完这一番体贴关爱的话后陈浩匆匆挂断了电话。
严洛一对着手机发愣了一会儿,刚才电话里那人还是他原来认识的鬼见愁吗?最近一个礼拜他感觉陈浩像换了人似的,不仅是态度上变好了而且连一句不中听的话也再没说过。虽然他琢磨不透陈浩到底是怎么良心发现的,但仔细想想就算是为了安抚自己敢于献身的勇气而刻意装出来的虚情假意也总好过每天受他的气。
一想到这儿严洛一不免有些感慨,想必这样的虚情假意顶多就也就维持到案子结束吧,可即便如此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依然是暖人心脾的,无论它是真还是假。
临近凌晨一点的马路上依然有年轻男女们正结伴而行,他们欢声笑语,肆意地享受着属于这个年龄带给他们的欢乐。
严洛一独自站在路边慢慢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一丝笑意浮现在了他的嘴角。
就当他快走到公交站时,不远处一辆扎眼的红色法拉利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季节的车子。
自从那天在阿班办公室见过面之后的第二天开始,几乎每天晚上季节都会将车子停在公交站边上等着严洛一下班。季节倒也不加掩饰地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严洛一,想挖他去自己开的酒庄做制酒师,并且开出的待遇高到令人咋舌。虽然他第一次提出这个想法时就被严洛一当面回绝,可没想到之后的几天里他竟每天晚上在站台边等候着严洛一下班,看样子今晚也不例外。
严洛一停下脚步望着那辆车和里面的人眉头微蹙,他并不想与季节有什么瓜葛,且不说他这个调酒师本来就是冒牌的,就算他真的靠这行吃饭也绝不会吃他那碗饭。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季节这个人,至于不喜欢的原因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纯粹的不喜欢而已。
季节坐在车里微笑着向严洛一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轻踩油门将车子缓缓开到严洛一身前,摇下车窗问道:“大宝,你考虑的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吗?”
严洛一决定这次速战速决避免不必要的纠缠,于是态度坚定地说道:“抱歉季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管你等我多少天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去你那里上班的。另外,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特地等我,因为今天是我在这里上班的最后一天。”
季节蓦地脸色一沉,显然这个结果并不像他所期待的那样,原以为严洛一只是为了坐地起价才故意吊他胃口,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人不为金钱所动。坦白说,他很佩服这种有骨气的人,但佩服的同时却又感到相当厌恶。一个社会底层的打工仔凭什么在他面前自命清高,所谓的视金钱如粪土在他看来不过是愚不可及的笑话罢了,他随即冷笑一声:“呵,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啊。”
严洛一预料到他的拒绝可能会令对方不高兴,可眼下确实没这闲功夫去顾及别人的心情,他只好委婉地说道:“我相信以季先生的诚意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制酒师,以我的能力还配不上你开的工资,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严洛一用一套官方的说辞向季节告了别,但就在他刚转身想走的时候突然被季节给叫住了,“大宝,你放心我不勉强你,只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肯否赏脸?”
严洛一见季节态度和善也没怎么多想,便客气地回应道:“你说吧,我尽量做到。”
“大宝,我们相见也是有缘,只可惜今晚过后可能我们没机会再见面,你看能否赏脸让我送一程,如何?”说话时季节的脸上满是诚恳语气中甚至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搭配上他自身独有的一种阴柔美倒也不令人反感。
严洛一垂目想了想,从内心上讲他并不想坐季节的车,可是看他那么真诚的样子若是再拒绝的话倒显得自己太没风度,故而思虑片刻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季节见状便立刻笑逐颜开地主动打开副驾驶车门迎他上车,等到严洛一“咔哒”一声将安全带系好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
第二天夜里,陈浩懒洋洋的靠在自家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电视机里不停被他切换的画面,他时不时地看向墙上的挂钟,凌晨1点钟。
按惯例严洛一这个点应该已经在下班的路上打电话给他汇报情况才是,怎么今天迟迟不见手机响起。
为了排除是手机出了问题陈浩特地用家里的座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结果证明手机没有任何问题。那出问题的该不会是严洛一吧,陈浩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强压着从心头冒出的不安在客厅里踱步徘徊,频频看向墙上的挂钟又再坚持等了10分钟。艹!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陈浩在心里大吼一声。因为按规矩他不该主动联系严洛一,可眼下他只想立刻听到严洛一的声音,必须确认他是否平安。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严洛一打电话,然而不知怎的当他拨出电话的同时竟开始紧张起来,甚至有些心跳加速,他心想这小子要是一接电话一定得先骂他一顿。
您好,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陈浩瞬间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记得在做任务前他和严洛一约法三章过,第一条,手机必须全天保持开机状态,第二条,除非洗澡手表绝不离身,第三条,绝不能喝酒。
虽然认识严洛一的时间不久但陈浩却深知严洛一不是那种冒失的人,难道…!他急忙打开手机上的定位软件,然而屏幕上显示的结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无位置信息。
“喂,陈经理吗?我是警局的陈浩,请问今天我的同事来了吗?”
“哦,是陈队啊,你好你好,呃…你说的人今天没到啊,我想你们大概是任务取消了吧,后来店里事情一多我也就忘了问你。”
陈浩顿时面如死灰,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来,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僵在原地。
“喂,喂…陈队你在听吗?喂?”
.......
02
严洛一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间陌生的房间,自己则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更糟糕的是他意识明明清醒却全身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待他彻底清醒之后便开始努力回忆事发的经过,包括他是怎么晕过去的又是谁把他带到了这里,但以目前的情况看应该用绑架两个字形容更为贴切些。
经过一番走马灯后严洛一终于想起了所发生的一切,那时季节开着车不小心将手机掉在了车座下,于是他好意想帮季节捡起掉落车座椅下的手机,就在他弯腰寻找时忽然背上好像被人用类似针一样的东西扎了一下,一阵刺痛后他便没有了知觉。
而重点在于,当时在车里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季节一人,那么绑架他的人自然也非他莫属。
可是,季节为什么要绑架他?这里又是哪里?他的目的是什么?种种疑问瞬间涌上严洛一心头,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是谁来了?会是季节吗?他心想。
严洛一很想看清来的人是谁,可纵然费尽力气也只能将头稍稍抬起那么一丁点,这让他彻底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醒了吗?别着急,麻药的药效还没彻底消除,差不多再等半小时你就能动了。”
严洛一从声音判断出房间里的人就是季节无疑,纵然他很想开口质问季节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里,可是以目前的状态别说想正常说话他甚至连嘴都张不开,顶多也只能从口腔中发出些轻微的嗯哼声。
季节悠然自得地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缓缓倒进一个精致的高脚杯里,“怎么了我的小宝贝?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他的语气极其温柔,若非此情此景严洛一根本不会把他和绑架犯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季节手里拿着高脚杯慢慢走向床边,待他走到自己身旁时严洛一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他在微笑,笑得阴森可怖。他轻轻坐到床边并伸手摸了摸严洛一的脸颊,意味深长的说出两个字:“真像。”
严洛一回想起第一次见季节时他说的那句话,说他长得很像一个死去的人,那么他口中死去的人会是谁呢?是他的亲人还是朋友?亦或是…仇人?他无法从季节似笑非笑的表情中猜出任何答案,但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季节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大宝,你干嘛这么凶巴巴的看着我?唉…我低声下气请你来你又不愿意,其实我也不想用强的,这还不你自找的嘛。”季节一边抚摸着严洛一的脸一边装出一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严洛一只恨自己现在是个哑巴,不然再难听的粗口都会往季节脸上喷。
“别急,咱们再等会儿,等你能动了我们再开始。”季节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就起身准备离开房间,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严洛一一眼,阴笑着说道:“对了,我劝你打消逃跑的念头,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哦。”话音刚落便是咔嗒一声,季节已将门反锁。
严洛一从他的话里显然没有听出任何善意,但他到目前为止都猜不透季节绑架他的目的是什么。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不止是房间里包括门外面都没有一丁点声音,气氛安静得如此诡异令人不寒而栗。严洛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现在除了躺着他什么都做不了,而这时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人,或许他还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人身上。
陈浩,你快来救我……
严洛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块手表,可因为动不了所以无法确认手表是否还戴在手上,于是索性就躺着等时间慢慢过去,而后每过五分钟就尝试性的动一下,终于试到第三次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可以略微抬起一些。他一咬牙奋力抬头朝手腕处看了一眼,谢天谢地,幸好手表还在,如此一来只要陈浩能追踪到他的位置就能尽早把他给救出去,或早或晚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等待救援。
没过多久他逐渐感觉自己的体力在恢复,于是慢慢从床上坐起身,虽然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但四肢仍是使不出太多力气。
他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他所处的房间是间密室,没有窗,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扇被反锁的门。随后他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儿,试图想找出些类似于发夹或铁丝之类的东西,说不定从孟飞那儿学来的开锁技巧能帮上点忙。
就在他到处搜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门外开锁的声音,他猜测走进来的人多半是季节。
门开了,严洛一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并在脑中迅速思考应对方案,而眼下他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看来想凭单打独斗走出去是不可能的,必须想其他办法才行。
“哟,这么快就能走动啦,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喝杯酒?”季节进门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严洛一淡定自若道。
严洛一不屑地冷哼道:“你觉得我现在有这心情和你喝酒吗?”
季节诡异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建议你喝一点,待会等节目开始后才会玩得更加尽兴。”严洛一不明白他口中的节目是指什么,但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季节为什么要绑架他,“告诉我,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季节挑了挑眉,表情显得颇为兴奋,“呵呵,干什么?带你来放飞自我呗,这次我为你可是特地挑选了个最厉害最猛的,保证让你一次爽个够。”
严洛一没有耐心再听他说这些完全听不懂的废话,怒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请你把话说明白,你现在将我非法拘禁已经触犯了法律知道吗?”
“瞧把你急的,我这不就是来带你去的嘛。来,跟我来你就会知道了。”季节说完后便笑着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他回头朝严洛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严洛一虽然对季节的行为感到不明所以,但情势所迫他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季节身后走了出去,心里暗忖着只要走出这间房间他便可以伺机观察周围的情况,说不定还能趁机脱逃。
然而门外的景象却更令他失望至极,原来他刚才所在的那间房间只是一间卧室,而门外才是真正的房间,即便他刚才能逃出来也只不过是从一个小笼子逃到了一个大笼子而已,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依然是一只笼中鸟。
严洛一仅有的一丝期望灰飞烟灭,他心灰意冷地向四周望去,只见若大的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两米多的大床,显得格外突兀,在床的正上方垂挂着一根类似挂钩的东西。严洛一纵观整间房间到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例如一些坐姿奇特的椅子,还有一些电器设备之类的东西,感觉上这似乎并不不像一间卧室,可中间那张床又是怎么回事?
“你带我来到底要我看什么?”严洛一大致看了一遍房间后不明所以地问道。
“别急,你马上就知道了。”季节转身走到一张沙发旁拿起遥控器,对着前方一台超大尺寸的液晶电视按下了电源,“大宝,过来看看,很有趣的哦。”
严洛一并没有听从他的召唤走过去,眼下他哪有什么心思陪他看电视,正当他想开口说话时,蓦地被电视机里传出的那一声凄厉惨叫给吓到了。
这…这是?!严洛一诧异地看着电视画面中赫然出现的年轻男子,他全身赤|裸的被人反绑在一张椅子上,身上还贴着许多连着电线的小贴片。伴随着电流带来的阵阵抽|搐,男子嘴里不断地发出哀嚎声,而他的双腿已被分别架开,呈现出一个夸张的姿势,这个姿势使他的隐si处暴露无遗。
为什么季节要给他看这个?他到底想做什么?!严洛一目瞪口呆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季节,而对方看上去似乎很高兴,如同享受般欣赏着视频中那个男人痛苦的表情。
“你…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严洛一声音微颤,一个令他极度恐慌的答案从心中升起。
“怎么样?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季节拿起遥控调了快进,画面直接跳转到了一段更加令人无法直视的镜头。视频中那男子的叫声显然变得异常凄惨,他的下*正在被各种奇怪的异物肆意入侵,可以想象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此不堪的凌|辱简直比死还痛苦。
严洛一难以承受这样的画面,恶心感充斥着五脏六腑逼得他想吐,“够了!!”他大吼一声并一把夺过季节手中的遥控器按下了电源开关,凄惨的声音此刻终于停止。
“怎么?你不喜欢吗?”季节满是失望的表情问道。
“你TM就是个变|态!”严洛一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着季节大声怒斥道,“快放我出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节咧嘴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严洛一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淡定自若地走到严洛一跟前,附耳低语道:“我想让你和他一样爽翻天呗。”
此话一出严洛一心脏猛得一缩,脸色瞬间惊成惨白,一想到自己将成为视频中的那个人他宁愿一头撞死。
不,不能坐以待毙,他紧咬着牙跟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即便逃不出去也得尽量拖延时间等救援的人来。
“季节,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严洛一紧锁着眉头沉声问道。
季节眉头一挑,倒是有些佩服严洛一面对即将到来的炼狱时还能保持如此冷静,他笑了笑说道:“好啊,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严洛一转身面向季节,冷冷地质问道:“为什么是我?”
“呵,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那人是谁?你的仇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季节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缓缓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感觉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严洛一提出的问题。
片刻后,他抬头看着严洛一态度委婉地说道:“大宝,你是来过这里的人中最特别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能我亲自动手的,所以我可以给你点特别待遇,你想知道原因对吗?行,那我就告诉你。”
其实对严洛一来说什么原因并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是能尽量拖延时间,而从季节话里的信息能判断出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想必是个惯犯。只是在严洛一的印象中并没有看到过类似的报案记录,这些被骗来的人再遭受如此惨无人道的虐|待后为什么都不报警?难道是因为怕视频流传出去?还是说…?
不对!视频里那个人感觉好像有点眼熟,严洛一忽地想起这次连环杀人案其中一位被害人的照片竟和刚才视频里那男子的模样竟极为相似。他顿时心中一凛,强烈的恐惧感随之汹上心头,莫非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