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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取消?”Lucas接起邢天打来的电话后一脸诧异地放下手里抓着的那条雪蟹腿。这才刚订好的机票怎么突然又要取消了,“天哥,是季节那儿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担心小节会搞出点什么,以防万一我得看着他点,等他生意上的事情解决了就带他一起回去,把他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什么?”Lucas不明白以季节的身份难道在江源这个地方还有人敢动他不成。
“我不是担心小节的安全,我担心的是他的安全。”
Lucas瞬间便领会了邢天话里的意思,应声道:“好,我知道了。”
……
严洛一从医院回警局后就在路展国的劝说下硬是接下了在家休养一周的活儿。第二天中午,陈浩拎着两大袋吃的和一袋啤酒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家门口。
“你怎么来了?干嘛还带一堆吃的?”对于这位不速之客严洛一心里多少有点儿排斥,因为每次这人来自己家里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陈浩嬉皮笑脸道:“我这个当领导的特地来慰问慰问你呗,怎么?不欢迎啊?”没等严洛一回应他就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
严洛一一脸无奈地关上门后不一会儿便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的一股川菜味儿,顿时他感觉自己的胃口大开,看着陈浩将袋子里打包的菜一盒盒摆上桌便问道:“你没吃饭吗?”
“没啊,这不买来和你一起吃呗。”陈浩爽快地回答完毕。
严洛一这时正好还没吃饭,见着一桌子诱人的川菜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但毕竟是陈浩花钱买来的,所以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你买的还是你自己吃吧,我去煮碗面就行。”所谓的口是心非大抵如此。
陈浩楞了楞,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死要面子的老.毛病又犯了,皱了皱眉唉声叹气道:“唉,好吧,我买的可是两人份,既然你不赏脸那剩下的我只好扔垃圾桶了。可惜了这些菜啊,暴殄天物了哟。”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严洛一死.穴,他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浪费粮食,想了想最后还是不忍它们进垃圾桶,便道:“那行,咱两一起吃,待会你算算多少钱我给你一半就是。”
陈浩被他这话堵地都快翻白眼了,这辈子还第一次碰到这么死心眼的人,要换成别人这么跟他计较早就翻脸了。但严洛一可不是别人,这人得哄着才行,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道:“不瞒你说,其实这是可是我们路局出钱让我给你买的,说是体恤你因工受伤。这样,要不慢点你自己把钱给路局吧,反正我是伸不出这手。”这连哄带骗的本事陈浩自认天下无双。
听陈浩这么一说那可是路局的心意看样子是不得不吃了,既然能吃的心安理得那他也就不客气了,随手拿起筷子便大口朵颐起来。话说这鬼见愁记性倒是不错,之前下过一趟馆子之后他爱吃什么倒是都能记得住,一桌子菜全是他爱吃的东西,所以在这点上严洛一对他还是比较认可的。不过陈浩倒是没怎么动筷,事实上他对喝酒的兴趣多于吃菜,索性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愉悦地欣赏严洛一大吃特吃的有趣模样,老实说这感觉还不错的。
吃到一半,陈浩灌下一口啤酒后说道:“哎,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严洛一抬眼望向陈浩,其实他心里已经能猜到陈浩后面要说的事情多半是和案子有关,便配合地回应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郑义已经招认了,而坏消息是——”
“坏消息是他一个人认了所有罪名,对吗?”没等陈浩说完严洛一就已抢先一步把话接了下去。
陈浩一愣,心想哪个家伙嘴那么快竟然赶在他前面汇报消息,真TM扫了他的兴,靠!
“我上午打电话问过小吴,他已经都告诉我了。”严洛一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吃着碗里的菜,而对于这个结果他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陈浩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吴凯杰大骂了一通,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这人给直接毒哑,看他以后话还多不多。
严洛一边吃边说道:“郑义虽然帮季节顶了罪但他自己也并非无辜,只能说他自己助纣为虐才落得这个下场。其实我们也该往好的方面想,想必这次之后季节应该会有所收敛,要是他敢再犯案不就等同于告诉世人真凶另有其人吗?哼,我想他还不至于这么蠢。”
陈浩认真听着严洛一所做的分析,其实他说的这些和自己想的大致相同,只不过他可没严洛一那么大度。案子是结了,但他和季节之间的梁子也结了,只要一天没能将季节定罪他必会咬着他不放,谁叫他偏偏遇到自己这么个鬼见愁,算他倒霉咯。
其实严洛心里何尝不郁闷,毕竟自己差点死在季节手里,甚至还差点被他给…唉,一想到那段变|态的视频画面瞬间便没了食欲,甚至有点儿想吐,于是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冲去厨房迅速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陈浩看严洛一突然站起来跑去喝水还当他给辣着了,讥笑道:“嗬,敢情你说自己能吃辣是吹牛的啊。”说完啪一声随手开了一罐冰啤酒道:“我告诉你解辣喝水根本没用,来,喝这个吧!”
严洛一懒得跟他解释,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你自己喝吧,我不能喝酒的。”
“噢!抱歉,忘了这茬。”陈浩确实是忘了严洛一忌酒这件事,但想了想又道:“哎?你上次说你不喝酒是因为什么来着?”
“有暴|力倾向。”
陈浩眉峰一挑,饶有兴致道:“哟呵,这我倒是要见识见识,看看是你变异后厉害还是我厉害。”
严洛一噗嗤一笑,一不小心呛了口水忍不住咳了两声,有时候陈浩身上的那种孩子气会无意间戳中他的笑点,“变你个头啊,这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劝你以后也最好少喝。”
其实这种话陈浩已经听身边的人说过几百遍了,可怎么从严洛一嘴里说出来就有种特别的感觉,他的嘴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气氛正热络时又有人来敲门,严洛一和陈浩对视了一下,疑惑地问道:“怎么?你还叫了别人来吗?”陈浩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严洛一莫名地打开门一看,诧异道:“文静?!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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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腼腆一笑,将手中的袋子提起来在严洛一面前晃了晃,“我当然是给你带好吃的来了,刚才我去了警局你同事说你工伤在家休养,这不就直接过来了呗。”
严洛一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心想今天这是要把冰箱塞满的节奏啊。
“嗨!小美女,好久不见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文静脸上的笑容略微一僵,没想到这时候严洛一家里还有其他人在,这使得她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就凉了半截。她朝屋里探头望去,只见陈浩正满脸堆笑地向她挥着手。怎么又是他?文静觉得有点纳闷,每次她想和严洛一独处时这人总会冒出来,这巨型电灯泡真是碍事又碍眼。
严洛一低头看了看文静手里那袋吃的,尴尬地笑了笑说:“文静,那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儿吃吧,反正陈队你也认识。”
文静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陈浩完全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心里郁闷得紧,想着这个做队长的未免也太没眼力见儿了吧,难道看不出来她是专程来看严洛一的吗?
“文静,想喝什么我给你拿,我这儿有橙汁还有可乐。”严洛一客气地问道。
“哦,不麻烦了,我喝杯温水就行。”
“好,我去给你倒。”
严洛一说完正打算往厨房走时突然被陈浩给叫住了,“喂,你伤没好,我来吧。”
听陈浩这么一说文静才注意到严洛一手上缠着的纱布,连忙起身道:“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倒吧。”
见她一脸尴尬地小跑去厨房自己倒水,严洛一恶狠狠地瞪了陈浩一眼,而陈浩却撇着嘴一脸无辜地朝严洛一耸了耸肩,大概意思是说:是她自己要去的我可没强迫她哦。
“人家是客人,你干嘛呢!”严洛一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温怒责备道。
陈浩前倾身体凑向严洛一,小声反问道:“那我也是客人,怎么不见你问问我喝什么呀?”
“你…那能一样吗?”
“哦?怎么不一样?我还是你领导呢。”陈浩继续较真道。
虽说严洛一早看出陈浩这人没什么绅士风度,但没想会没风度到和一个女大学生斤斤计较的地步。现在他终于理解为什么陈浩到现在都没结婚,因为他有病,直男癌末期,无药可医。
这时严洛一听见文静端着杯水走了过来便朝陈浩使了个眼色提醒他注意分寸,而陈浩只是用敷衍地微笑回应他:呵呵,看老子心情。
“洛一,你手上的伤严重吗?给我看看行吗?”文静坐下来后满是关心地问道。
“哦,不严重,擦破点皮而已。”严洛一腼腆地笑了笑,随后伸手做了个一个握拳的动作,“喏,你看,真的没事。”
文静本就是学医的,光是看包扎就知道虽没伤着骨头但也不可能只是破点皮而已。她理解严洛一这样说只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可就算这次他伤得不重,但明天呢?后天呢?谁能保证他能永远平安无事。
“我看你的伤也没全好,你自己换药想必也不方便,反正平时我也空,你看不如让我过帮你换药吧?”经这么一提严洛一方才想起她是医大的学生。这番话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小时候但凡有个什么跌打损伤都是由母亲这位外科医生亲自帮他上药包扎,而她一边包扎一边还会时不时唠叨他两句。如今,那些温馨的画面终究只剩下回忆,失去的亲人们再也回不来了,心底涌出的那些酸楚令严洛一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多谢你的好意,放心,我们局里有队医,这点伤就不用劳烦你了。”陈浩没等严洛一作答便抢先一步回绝掉了,想必在场除了严洛一这傻瓜之外连鬼都看得出文静这是想借机亲近他,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陈浩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此时严洛一和文静闻言一同莫名地看向陈浩,两人心里都嘀咕着这件事和他有毛关系,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严洛一虽觉得陈浩这个举动不太礼貌但事实上他本也是打算拒绝文静的,这么一来身边有个人能替他做恶人倒也不错。
文静的心意被陈浩直接驳回后脸色显得有些尴尬,在她印象中陈浩说话一直都挺不客气的。她并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也不想把他的话当真,于是便含情脉脉地望向严洛一盼着他能给到不同的答复。
“呃…文静,我这真的只是小伤不用你帮忙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见严洛一十分配合地婉言谢绝,陈浩奸计得逞般的扯了扯嘴角。
“噢…那好吧。”文静略显失望地笑了笑。
然而她并不打算就这么认输,A计划失败还有B计划,便立刻恢复精神道:“对了,你养伤期间最好别吃辛辣油腻的东西,我带了些水果和蔬菜,我去给你做点沙拉吧。”说完便立刻起身向厨房走去。
“啊?这…”严洛一一时间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心想他刚刚才拒绝过人家的好意总不能再拒绝一次,显得他好像不近人情似的。见文静已经把一袋子食材拎进了厨房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唉,那就索性由她去吧。
陈浩这回吃了瘪只能眼巴巴看着情敌在厨房明目张胆地表现厨艺,哦不,是爱意。他烦躁地挠了挠头皮,心想这小妮子挺厉害的,还知道抓住一个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此刻他只能恨自己没有遗传到父亲的精湛厨艺,否则哪有机会轮得到她表现。看情形这小妮子一时半会儿是撵不走了,陈浩郁闷之下便随手点了根烟抽,不巧竟忘了严洛一最讨厌闻烟味,结果理所当然被男主人毫不客气地轰出了门外。
陈浩嘴里叼着烟落寞地站在门外独自惆怅,抽完这根后他决定把烟戒了,这或许会让他从今往后少了件人生乐趣,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值。
抽完手里的烟后陈浩突然想起车里还有几罐啤酒没拿出来,想着放在车里占地方不如干脆都放到严洛一家冰箱里,反正那家伙也不喝省得他下次来的时候再另外去买。于是他走到车前打开了车门,就在弯下身刚准备拎起座位下的一袋啤酒那一瞬,他眼角的余光从后视镜里蓦地瞥见一个人影,那人正躲在另一幢的转角边偷偷向窥视着自己所站的位置。陈浩一下子本能地警惕起来,难道有人在跟踪他?
为了求证这个想法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将车开离小区,开出一段路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被人跟踪的迹象。抱着疑惑他将车子停在马路边然后自己一个人又悄悄地折返回来,回来后他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快速钻进另一栋楼并上到二楼的位置,然后找了一个比较开阔的角度观察着刚才那个窥视他的人。
果然,这个人并不是来冲他来的,那对方的目标会是谁?是严洛一还是现在同在屋子里的文静?但想要解开这个疑惑他现在只有等,等着看看对方到底是冲着谁去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后陈浩见文静从严洛一的家里走了出来,而对方并没有立刻跟上去仍是躲在原地未动。片刻后见那人拿起手机似乎是在给谁发消息,照陈浩的判断应该是在向某人汇报情况。
所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对方是的目标就是严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