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谢尔比和伊万,单手架着枪只管稳稳的咬肉。
密集的子弹交错着扎入人群,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水匪立马又乱了。
其中有人都开始逃跑。
但车来的极快。
沈怀义视野里的车身随即也如之前射出的子弹那样交错。
两辆洋车,就好像把巨大的剪刀。
咔嚓一声,就将对方的人群搅了个七零八落。
还把其中大部分给关在了路内。
只有极少数,仓皇的返身往水里跳。
谢尔比和伊万却不放过他们。
两个人将车停住,下来举着枪,一人戒备这边,一人继续点名逃匪。
只听清脆的短打声砰砰砰不绝。
水里的逃匪就好像被烫油点背的白虾,撅起来沉下去,湖面很快染红。
而被圈住的这二十多水匪则连冲来的勇气都没有,开始纷纷往两边逃窜。
但他们怎么跑的过子弹?
小卡只管端着家伙堵左侧,任家仲则疯狗似的窜出去。
这货似乎也想在沈怀义面前拿表现。
于是他眨眼间就跑到那头,还将枪往后腰一插,从裤腿里抽出两把匕首,正反握住喝道:“沈老板有令,全给老子滚回去跪好。”
那七八个见他一个人,又只用短刀,面面相觑了下,嚎叫着扑去。
任家仲急进人群旋风似的转个身就挑翻一个。
随即左手横拉,右手猛刺。
呼哈之间,再戳翻三个。
紧接着只听当啷一声脆响。
任家仲将双匕相撞,阳光下,刃口滚落的血珠四溅。
对方其余人都已经胆寒。
其中最壮的一个却红着眼,手里拿着根仿佛苦力用的金属撬棍往任家仲扑去。
靠近后,这厮轮起撬棍兜头就劈。
任家仲忽垫步加速窜进对方内圈。
同时侧出半步,左臂划个自下往上的弧度。
动作就如白鹤亮翅。
翅尖一点寒光,绕过中线直接没进对方咽喉。
下一秒,任家仲松手转身,借机绕对方身后再一匕刺下,扎入对方脖颈。
然后他握住两把匕首,猛的一扯。
那厮头颅就冲天而起!
但就在这时路头响起声急促的枪声。
澎!
大片铁砂往任家仲那里喷去。
竟是又有七八人从外路杀来。
任家仲却极其机警。
他听到枪声就往无头鬼背后藏去,对方鸟铳打的是散弹铁砂,声势惊人但射程很短。
他这么一躲,那些铁砂都没碰破他半点油皮。
但任家仲手里也有家伙。
他直接丢了匕首摸出枪,从无头鬼的腋下对那边砰砰砰三声乱打。
对方也就两杆鸟铳而已,开始冲来是见任家仲只玩刀,没有武器。
他们准备欺负人来着。
谁知任家仲有枪。
这几个货都悲愤了,有枪你之前为什么不用?
他们忙不迭闪避时,任家仲瞅准其中一个,再三枪,将子弹打空。
要说任家仲的枪法是真烂。
足足六枪啊,才打翻一个。
沈怀义看的直摇头。
任家仲可能也羞耻感爆棚了。
接着他就准备用尸体做肉盾往前杀去。
正这时,陈力和黎正光盘完田壮的海底出来。
沈怀义就对陈力说:“你去帮他。”
陈力是跟着沈怀义在十六铺三年的绝对心腹,水里火里都不皱眉。
沈怀义发话,他立刻窜了出去。
黎正光自然不甘落后,将被打的只有半条命还给捆成只粽子的田壮往沈怀义脚边一丢,他也杀了过去。
但他敢玩命却没什么章法,只管埋头硬冲,要近身废敌。
陈力的打法却和任家仲相似。
不过他竟比任家仲更猛!
只见陈力三步做两步转眼就来到场中,随即便直取最后拿枪的那个。
那厮面对扛尸的任家仲本已经很慌。
陈力冲来,他的压力顿时更大。
眼瞅陈力一往无前,越来越近,这货只能先对陈力举枪扣动扳机。
任家仲忙喊:“小心!”
陈力忽然贴地一折。
侧身翻!
他好像将自己甩出去似的,那些铁砂喷来,居然没打到他半点。
紧接着陈力落地就蹦起,他就好像脚下有弹簧,足尖啪啪两点,人就又回了原线。
对方这时要装弹已经来不及,见状索性轮动手腕粗的笨重鸟铳砸来。
陈力直接抬肘硬架。
澎!鸟铳蹦起之际,陈力沉肘再进!
澎!
两声几乎联成一声,可见陈力动作只迅猛。
再看那厮人已经飞出足足半米高,没落地,已胸口塌陷鲜血狂喷。
任家仲看的真切,大叫:“铁山靠!”
没错,这正是八级里的近身打。
陈力是山东人,自幼学的八级打天下。
铁桥硬马的功夫上阵都是无敌,何况对付这些营养不良湖边匪呢?
撞飞那厮后,陈力也不吭声,腾挪间双拳带风,呼呼砸翻又两个,脚下再踢跪一个。
然后揪住最后那厮摁住脑袋,轮肘往他后脑,脚不动胯不动,纯上半身的寸劲出招。
扑!
那厮的后脑就瘪了下去,仿佛湖边泥地里,被谁践踏破碎的河蚌!
此刻夕阳正红。
湖面烟熏血染。
唯独东边天际有轮残月。
等两边的弟兄将残活的水匪押来,跪了一地时。
大家才注意到,沈怀义自从坐下都没起身。
什么是指挥若定,什么是大将风度,这就是。
谢尔比真心的道:“迈克,你让我们用车包抄,真是神来之笔。你是个真正的指挥家。”
毛大舅小卡也亢奋的说:“迈克,你踏马居然能坐得住!”
沈怀义哈哈大笑:“我只是偷懒而已。”
然后他走去再度被押来的田壮面前,问:“你开价五十根金条,那老子现在要抄你的老窝,有没有毛病?”
田壮涕泪交加:“爷叔,我都给,我再也不敢了,只求爷叔留条性命。”
他是真赫破胆,因为他刚刚给魏海涛押着,看完了后半截的厮杀。
以他的见识,何时见过凶猛如陈力,任家仲这样仿佛典韦许褚再世的好手?
他更没见过,驱使洋兵洋将如臂使指的沈怀义这样的风流。
沈怀义没再搭理他。
转头对其余水匪道:“我已经和你们明说了,老子是青帮的通字辈,也是吃水上生活的,也是匪。”
“既是匪,江湖恩怨江湖了。”
“你们敢玩人票,现在成我的人票,那就拿钱来!”
“有没有毛病?”
“各家归各家,然后陈力黎正光带两队人去取财物!家仲留下。”沈怀义喝道,众人吼声如雷的答应声中,沈怀义却转头对谢尔比和伊万用英文道:“你们各跟一队,拿到钱财,就把这些人当场做了。”
谢尔比小卡龇牙咧嘴:“好的,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