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义后面那句话很漂亮。
而男人的慷慨总能打动女人心。
叶卡捷琳娜不由佩服的看着沈怀义。
就连老佛朗哥仿佛也被沈怀义打动了。
他沉默了下伸出手来，真诚的道：“迈克，您是个有气度的男人！但你低估了一个老水手的心胸，算上那300，就1700吧。今晚的酒水算我请客！”
人都是有来有往的。
从对方谈及金钱的态度，沈怀义觉得这个人多少还可交，
于是沈怀义笑了，道：“好吧，那我也谢谢您的慷慨，顺便问一句，您转出酒吧后准备干什么呢？”
“怎么，迈克你还要继续雇佣我吗？”
“不不不，最起码酒吧不是，因为酒吧是我送给叶卡捷琳娜和她哥哥的礼物。”沈怀义道。
叶卡捷琳娜啊了声，羞红了脸。
老佛朗哥也惊呼起来：“哇哦！”然后意味深长的道：“怪不得你出手收拾了索罗那个混蛋呢！”
“不是这样的，佛朗哥先生。”叶卡捷琳娜扭捏着否认，但灯光下的少女比任何时候都动人。
一直侧眼旁观的小卡虽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看到妹妹这样又气的不行。
他就和谢尔比抱怨：“迈克真是个混蛋，他和我发过誓……我为他卖命，他居然惦记我妹。”
“那我怎么样？”谢尔比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问。
小卡看了眼生姜头说：“滚尼玛的。”
周围的毛子们哄堂大笑。
谢尔比耸耸肩：“你看，其实你没得选！”
“他发过誓！”小卡娘们似的碎碎念。
那边的沈怀义又和佛朗哥聊了几句后忽然喊他。
卡德罗夫身体很诚实的走过去，臭着脸问：“干嘛？”
沈怀义懒得和他计较，倒是叶卡捷琳娜掐了下哥哥，说：“对迈克尊重点！”
小卡……
老佛朗哥哑然，说：“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
“我们不过是重复长者的人生而已。”沈怀义谦虚了一句，随即对卡德罗夫道：“记得我和你承诺过的事情，第一次是在河边，然后就有了丰厚的收入，第二次依旧如此，但我觉得那样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我说咱们开个酒吧得了。”
“……”卡德罗夫惊讶的看着沈怀义。
“没错，我对你的承诺兑现了，这个酒吧已经被我拿下，现在我送给你和叶卡捷琳娜，以及所有的兄弟们。另外我建议一点，这里是公共租界，我建议执照的名字用谢尔比的。”沈怀义说。
卡德罗夫其实很喜欢这里，要不然他也不会常常在这里喝酒。
听完沈怀义的话，他兴奋的道：“那太好了，我还在愁我们要在哪里找合适的门面呢。”
“我说，用谢尔比的名字，因为他是英国人。”沈怀义强调道，卡德罗夫忙说：“好的迈克，都听你的。”
“确定都听我的？”沈怀义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他对卡德罗夫的拉拢，不止是为了让他打个“打手”，或者利用他根本不值钱的白俄身份。
只是过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卡德罗夫却误会了，他立刻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眼沈怀义。
沈怀义直摇头，先请谢尔比去车内拿钱，过来给佛朗哥付款，并签署一个简单的合同。
约定明天下午，由谢尔比带佛朗哥去工部局的机构完成转让手续后。
佛朗哥就先回家了。
原先的老板一走，整个酒吧就成了毛子们欢乐的海洋。
但沈怀义抛开所有人。
只带小卡单独来到外边。
站在五马路的街边路灯下。
沈怀义正色问卡德罗夫：“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我们不要再在泥潭里打滚吗？”
“记得。”卡德罗夫虽然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但也庄重起来。
因为他已经了解迈克，能让沈怀义这么郑重其事，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记得我也曾和叶卡捷琳娜说过，索罗那种人，不值一提。”
“说这些是因为，我必须坦诚的告诉你，小卡。”沈怀义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道：“我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我看得清自己，那么小卡，你这辈子就想做个酒吧的老板吗？这还是我送给你的。”
“……”小卡沉默了下，明智的道：“迈克，我们是兄弟，你有话直说。”
“不，我必须先要和你说明道理。”沈怀义丢根烟给他，自己也叼上一根。
然后他道：“索罗之所以那么猖狂，是因为格罗斯有权利把你们赶离上海。”
“我之所以能收拾他，是因为英法美列国对沙俄充满敌意。”
“但平心而论，格罗斯如果是个完全不知廉耻的人，他依旧能针对你们。”
“而他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的对付你们，就因为你们没有一个真正的身份。”
“但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你的人生从此不同，你将不再是一个小小的酒吧老板，更不是一个任由领事馆拿捏的草民。”
“我要让你成为一个能西装革履进出上流社会，获得尊重的人。你的那些弟兄，也将成为这样的人。”
“你会很快在租界有自己的房产，还会遇到心爱的姑娘，组成家庭拥有自己的孩子。你将过上真正体面的生活。但这些都凭的是你的价值，而不仅仅是我对你兄弟般的照顾。”
“你愿意不愿意？”沈怀义说完以上目光炯炯的问卡德罗夫。
毛子目瞪口呆。
他本来以为，酒吧已经足够展现迈克的慷慨。
沈怀义却又告诉他这些。
卡德罗夫呆呆的站在那里，想象沈怀义描述的画面，他忽然前所未有认真的道：“迈克，我愿意。另外，我将服从你的指令。”
他不傻，沈怀义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他这样。
哪怕大家的感情已经很好。
沈怀义却道：“你说错了，我不需要你服从我个人，我们是兄弟，我要你服从我们整体的利益。另外我很期待，有天你能如我照顾你这样，照顾我。”
沈怀义的话里充满尊重，卡德罗夫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什么机会？”
“我是这样设计的……”沈怀义这就压低了嗓子。
风，将他的话传进小卡的耳朵，然后就消散在街头。
小卡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原来我的人生还可以这样！
良久。
沈怀义拍了下卡德罗夫的肩膀：“很快的。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迈克。”卡德罗夫没再矫情的做什么多余的表示。
但这个野蛮的毛子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信服了沈怀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