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罗夫闻言顿时一愣,道:“这么快就有人让你带信给我了?”
“你整天到底在干什么?”叶娜舞动着胳膊,激动的叫道:“那个中国人约你晚上十点去闸北的一个地方,说要带你赚点钱!你觉得这可信吗?”
“闸北哪里?”卡德罗夫迫不及待的问。
叶娜无语的扶着额头,说出个地点,然后道:“你要小心点,那个中国人看上去很凶。”
卡德罗夫想到昨晚沈怀义的表现,重重点点头:“嗯,并且还很狡诈。”
可他又说:“但这样的人值得试一试。”
叶娜完全无法理解哥哥的思维逻辑,顿时风中凌乱……
这会儿高兴海已经回到闸北。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别看高兴海之前布局时,仿佛胸有成竹。
但就好像沈怀义判断的那样,他也是人,他也怕死。
见识沈家弟兄的狠辣后。
高兴海一回来就安排了足够人手跟着自己,以防备十六铺人马的报复。
等他安排妥当。
才得知周文强早就来了,一直说要见他。
据说周文强来时鼻青脸肿,是被十六铺的人打的。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后呼天抢地的说自己回不去了,求高兴海护他周全。
高兴海还要用那厮,就想叫来安抚一番,但陈永健正好也来了。
和周文强相比,陈永健自然更重要。
高兴海只能先请陈永健登堂入室。
陈永健已经知道高兴海去十六铺的情况,坐下就说:“你怎么只弄了他的弟兄,却没摁住那个沈怀义呢?”
煤气灯光下,陈永健满脸不快。
高兴海见状其实心里也不大舒服,但他有求于对方,只能忍气吞声解释道:“那两个比崽子够狠,然后十六铺的人来的又快……”
陈永健完全不想听他说这些“辛苦”,他只要结果。
陈永健打断高兴海的话头,直言道:“尽快把十六铺那边的事情弄妥,要不然咱们的生意猴年马月才能上马,今儿大帅都已经问过我了,要是让大帅再问,你说我怎么交代?”
有卢永祥撑腰的鸦片生意,只要动起来就是黄金万两。
高兴海当然对这个事上心。
他忙拍胸脯保证,三天内一定拿下十六铺。
“你说的!”陈永健咬着高兴海这句话,又道:“另外还有个事,抓紧时间给我安排几个人,去找一下望平街的时报那群人的麻烦。”
“他们怎么你了,陈长官?”高兴海问,同时心里有些打鼓,因为那里是租界。
陈永健纳闷的问:“你难道没看报纸?”
高兴海今天还真没时间看,话说他也认不得几个字。
陈永健就告诉他:“时报那群王八蛋吃饱撑的,居然把袁大帅送我家大帅军火的事情抖的路人皆知,今天工部局公董局的洋人都派人询问我家大帅去了,你说他们还是找死?”
高兴海这才知道原委。
市井里厮混的人七窍的心肝。
他根据陈永健那句“袁大帅送他家大帅军火”,不由琢磨,莫非袁世凯要南下?
在时人眼中,袁世凯的北洋兵强马壮,要不是顾忌洋人的反应,统一全国是分分钟的事情。
高兴海推测袁世凯既要动手,卢永祥绝逼是从龙之臣。
那自己也得立场坚定啊。
既如此,高兴海就不管时报是不是在租界内了,他立刻豪气冲天的道:“陈长官,你说吧,要把那群货弄的什么样子!我高兴海一定帮你办妥。”
陈永健对高兴海这方面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便说:“把那家报馆烧了!逮到的都给我打废,但是别牵扯到我们头上。”
高兴海猛点头:“报馆走火和陈长官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他们不小心嘛。不过陈长官,我得等收拾了沈怀义那群人,才好去办这个。”
陈永健点头同意。
毕竟搞十六铺是来钱,收拾报馆只是出气。
自然要分个先后。
然后他见已是晚上九点多,就准备走人。
高兴海却拉着他,说金河舞厅来了几个漂亮的安徽娘们,陈参谋日理万机也很辛苦,应该去休息休息。
好久没碰女人的陈永健不由心动,高兴海再一劝,他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高兴海赶紧招呼人备车,请陈永健直奔金河舞厅。
这家位于闸北江湾的舞厅,环境档次完全没法和四马路的场所相比。
此处装修落伍,门头低矮。
甚至就连外面的招牌,都舍不得用霓虹装点,只用个马灯照着。
但烂地方也有烂地方的乐趣。
尤其高兴海口中的几个娘们,还真不错。
加上这家舞厅的老板是高兴海的门徒王三。
在他的交代下,几个娘们见到陈永健和高兴海,就把浑身解数拿出。
平时在军中人模狗样,人前也爱端着的陈永健顿时来神!
哟,这么玩有劲!
有搞头!
而他吃人的嘴短,又是在这种场合。
和高兴海也就没了之前的倨傲之色。
三杯酒后,他和蔼下态度来,和高兴海“交心”说:“不是我总摧你,我其实是为你好。”
“你想想,你早点拿下十六铺,一只脚就踏进了租界。”
“等那些货走起来,那就是富的流油的收入,而你背靠大帅,谁敢和你争?”
“另外时报让大帅难堪了,结果他还气着呢,你就帮他把这口气出了,那他还能不念着你的好?”
高兴海忙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但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做牛做马功劳最后也只会是陈永健的。
不过他也无所谓,只要有实惠就好。
陈永健继续和他道:“还有,我下午又遇了下宋树森。”
高兴海一愣。
陈永健说:“嘿,那就是个拎不清的东西,口口声声纠缠着我,为军火的事情辩解。”
“但这重要吗?”
“老子要的是他的地盘和路子!所以他给的好处我照收,但事情照样办。”
“等你把他爪牙都剁了,回头再把那个小人周文强送给他撒气。”
“到时候,他找到台阶气顺之后也就会低头了。而那货一旦为我们所用,咱们这事不就都圆起来了吗?”
陈永健说的头头是道,高兴海负责点头。
但听到这里,高兴海实在忍不住了,说:“陈参谋,听你的意思,你回头还要带宋树森那厮做事啊?用他干嘛,我又不是没人管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