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指着对面打开的窗,大哭道:“有贼!有贼偷了我的扇子!”
万闲一听到“扇子”,急忙问:“什么扇子?”
“我的七宝明月扇呀!”
万闲暗叫不好——扇子果然被偷!拉着林致就去追那盗贼,唯留下掌柜在家里哭天抢地,直喊:“有贼呀!快来人抓贼呀!”
捕快们本就在外,听到有人喊抓贼,循声赶去见是文掌柜家,了解了情况,捕头登时断定是今天住进客栈中的两个外县人所为,捕快们也头脑一热,即刻打了鸡血似的,招呼起更多的人在城中大肆追捕。
林致不会轻功,跑没多会儿就跑不动了,说自己留下来等万闲。万闲急着找回扇子,应了一声人便没了踪影。林致听到对街有捕快的忽喝声,想自己孤身一人在此容易叫别人误会,便赶紧找地方藏起来。
“李四!李四!快起来!我看见人啦!”张三挨个拍醒已在房顶上打起呼噜的几个同伴。
李四擦擦口水,看见方头大耳的张三,神情还有些恍惚:“啥人呀?”
“偷东西的人呀!”张三一个巴掌呼向他后脑勺,李四顿时觉得头内澈净明通,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赶紧随他大哥和其他兄弟一起追人。
这张三、李四、王五、贾六、拐子七虽然办事不靠谱,但论脚力可是一绝。
不久,他们已能看见一黑衣人,身形纤小在屋顶上如鸟飞行,五人施展脚力从三面包抄而去,那人跑了七八步就被他们四面围住。拐子七从天而降,一条独腿似千斤顶向人头顶砸下,那人躲得快,但见刚才脚下屋顶被砸了个大窟窿。
“何人挡道!”万闲本就心急,见半路杀出程咬金来,更是火冒三丈。
“咦——!”李四发出一声惊叹,豆子大的眼睛左右打量万闲,露出一排前凸的牙齿,“还是个女贼!”
“呸!你说谁是贼呢!我看你们几个獐头鼠目的才是贼!”
另一边,捕快们追着一黑衣人从城南穿到城北,才将人擒住。捕头也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叫人把他带进衙门,关进地牢。
第二日日上三竿,捕头才带人进地牢询问,在他身上搜了个遍就差把皮扒下来,也只找到了几件值钱的首饰和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根本没有扇子。逼问他有无盗过库银,他也说没有。
“怎么办,他不是我们要抓的贼?”手下在捕头身边耳语。
捕头眉毛倒竖:“管他是不是,给我多关几日!那些赃物肯定被他藏在什么地方,给我严刑拷打,定要问出赃物下落!”
吓得那人趔趄爬起,跪倒在捕头鞋尖前:“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真没偷过衙门银子,也没偷过什么明什么扇啊!”
捕头一脚踩在阶子上,前倾身子和头,瞪着蜷伏在地上的犯人:“说!你有没有同伙?”
犯人抓住栏杆,仰头看向鬼气森森的脸,欲说没有却害怕加重自己的刑罚,想说有,又觉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是偷扇子和库银的大盗。他一时两难,哭嚎道:“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同伙——!”
捕头招呼旁边的手下:“去把拔牙的铁钳拿来,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钳子硬!”他见手下上刑,也不多留,带着其他的人继续盗贼同伙。正值午时烈日当头,腹中饥饿,众捕快在街边一家酒肆稍作休整。点了几样小菜,坐着等候时,看见路中央路过几个怪人——一个方头大耳、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光头、一个竹竿儿、一个瘸子,相互搀扶、一瘸一拐,挡了不知多少人的路,嘴里且有咒骂之语,甚是奇怪。捕头将前袍一撩,大步一跨,闪身拦在他们面前,不等说话,就要抓走他们。
“哎,你们官差怎么乱抓人呀!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啦!”李四扯着公鸭嗓门大叫。
“昨日衙门抓获一名大盗,且有同伙协他作案。你们几个行为古怪,是其同伙无疑,通通给我带走审问!”
“官爷!且慢!且慢……小人有要事要告诉官爷!”张三弓腰哈背,一脸奸笑。
于是他们回到酒肆,捕头往凳子上一坐,伸脚一踩——“何事?”那几个相貌猥琐之人紧挨在一起低头垂手,张三夹在中间低眉细语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哥几个出门喝酒,遇到一个穿夜行衣的人,鬼鬼祟祟,我们几个疑心她是贼,便想出手伸张正义,嘿嘿,也想向衙门讨点赏钱。哪想到那厮忒厉害了,把我们几个打得浑身是伤!您也瞧见了,这脸上、这腿上……我这胳膊现在还断着呢!官爷,您说有盗贼同伙,那多半就是她了!”
捕头从他们嘴里问出那人样貌,与客栈老板一对,发现就是从外地过来找文掌柜的人,心里更加笃定她就是盗贼同伙。
事后,李四拉着张三道:“老板不是说了,此次行动不要伸张,你这样做,万一让他们知道了我们在找偷图的人,岂不是坏事!”
“你没听老板还说了吗,此事办得成办不成随我们!”他左手放在心口,装作一副痛心模样,“这一回,我们也实属无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