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林家人没安好心嘛!拿我们来开路。”万闲与林致并肩走在一群林家人前面,小声嘀咕,边走边扯手中的草,扯完了,又顺手在身旁折一根,继续扯。玉鸣风因中过毒,步子虚浮,原走在万闲、林致身后,慢慢地也走到和他们并排了。
万闲瞧玉鸣风脸色不好,不是生病的那种不好,像是有重重心事一样。她折身过去,靠近玉鸣风,与他一起走了一段距离,再凑近他,悄悄问道:“你是不是在想林五娘的死?”
玉鸣风不答。
万闲扔了手中的草,叹了口气,又对他道:“我们当时是打伤了她,可也想不到她会死,这叫生死由命,不全是我们的过错,何况她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知道杀人的滋味不好受,但你也要想开一点。就算林五娘的冤魂找上门来,也是找我的门,毕竟……我打她打得最凶……”万闲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其实玉鸣风也听到了,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走着。
万闲见状又跟上去,打算换一种思路,便贱兮兮地问道:“你难道……喜欢上林五娘了?”
她觉得玉鸣风一定会很生气,她已经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谁知玉鸣风只是淡淡一笑,笑着一直摇头:“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哪会有什么喜欢!”他说着又往前走,走到更深更暗的林子里,走到所有人的前面去了。
万闲停下来,当林致跟上来时,小声对林致道:“你看这样子,像逢场作戏的吗?”
林致抱手摇头:“不像!更像是为情所困!”
万闲很同意地点头。“等我们回去了,找个大师给他开解一下……”
“嘀咕什么呢!还不走快点!”身后一个林家人吼道,抬脚就踹万闲的膝弯。万闲往前趔趄,被林致一把扶住,林致回头怒道:“你吼就吼,干嘛还踢人!”
那人火气一蹿,扬手就要朝林致脸上打去,万闲忙拉着林致往前赶:“算了算了,没必要跟这种小喽啰一般见识,我们赶紧跟上玉鸣风吧。”
林大当家负手而行,两只脚踩在坑洼不平的地上,也如踩在平地上那般稳健,他的眼睛看不出来是睁开还是闭上的,只让觉得他气定神闲,对周遭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林四时不时抬头观察头上树枝,脸上尽显不悦,这会儿又看到树枝上蹲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柴泉泉。他不喜欢走在人的前面,尤其不喜欢走在许多不认识的人的前面,他也不听姓林的命令,自己跑到树上行走。
“大哥,这个人你真的不管管?”林四指着柴泉泉道。
“不用管。他不敢拿我们怎样。”
“可是他是宋家的人……”
林大一吹胡子:“那样正好,他回去把在岛上的见闻告诉他主人,他主人会忍住不告诉其他人吗?”
万闲和林致也进入更深的林中,远远见一身白衣的玉鸣风立在那里不动,都以为出了什么事,又见玉鸣风向他们招手轻呼:“你们快过来!”
他们加紧跑过去,见沿河一畔竟横七竖八倒了二十来人,四周洒落许多金币。万闲打着灯笼走近细看,发现他们竟然都是船老大带的船工们,她顿时心口一堵,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身上没有利器留下的伤痕,也不像是内力所伤。他们面部和四肢扭曲,像是中毒而亡!”玉鸣风道。
林致一惊:“啊!哪里有毒?是这林子里面吗?”
“不是。”说话的是柴泉泉。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此时正拨弄一具尸体。他抬起那尸体的手臂:“你们看!他手臂上有个黑点连着条黑线,应该是被有毒的暗器所伤。”
万闲打着灯笼一个个瞧,都没找到船老大,心想他多半还活着,心情开始明朗了一点,便提着灯笼折回,见他们正盯着尸体的手臂。
“你们看什么呢?”
林致道:“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这条黑线,好像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