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放下行李,稍作休整,便打算再去山庄内看看情况,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穿过离后门最近的剑庐,刚走到后院花园里,他们便听见前面的楼阁里传来了声响……
他们大着胆子,悄悄摸进屋子,蹑手蹑脚上了二楼。二楼上有一顶兰花帐子,帐子上有斑驳血迹,帐子里有一张大床,床上好像躺着人,又好像有东西在动。
万闲盯着帐子,想起自己之前来过这里,这里是名器山庄庄主小妾的房间,庄主就是和他的小妾一起死在床上的。万闲一怵——床的人明明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动的,那现在床上动的东西是什么?!
林致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紧紧抓着,他悄声对万闲道:“你害怕吗?”
万闲摇摇头:“我只是很激动。”
“你激动什么?”
“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帐子里面是不是有鬼!”
林致一听,吓得心脏骤停,两条腿已似不是自己的了,迈也迈不动。
他俩还在叽叽咕咕的时候,玉鸣风就已走到帐子下,掀开了帐子。先是玉鸣风,再是万闲,最后是林致,一个接一个像被施了法一样,呆愣在原地——
帐子里,一个穿碧绿裙子的女人,趴在床上的尸体身上,身体偶有动作。她背对外面,也不知此时正有三个人在盯着她。
林致凑到万闲耳边,悄悄说:“她是不是在吸食那个男人的精气呀?”
万闲否认:“一个死人哪里还有精气。我认为她是在吃他的肉……”
他们的声音惊动了碧裙女子,女子突然回头怒瞪他们,倒唬了他们一跳。
只见穿碧裙的女子,长了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五官十分清秀,嘴里叼着东西,不是人肉,而是一块白花花的馒头。
女子拿掉馒头,从床上跳下来。看着玉鸣风,客气地抱拳道:“玉公子!”
玉鸣风一笑,也向她抱拳:“原来是畀麻婆,失礼失礼!”
碧裙女子朝他身后看去,轻移莲步道:“这两位就是宝扇仙子和从林家出来的林致吧!”
万闲听闻碧裙女子叫“畀麻婆”,顿时指着她笑道:“啊——我听说过你的大名!你就是江南一带鼎鼎大名的捕快!不过,真没想到……”
畀麻婆道:“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虽然叫‘婆’,但却不老,非但不老,还很年轻漂亮!”
畀麻婆微微扬了扬下巴,对女孩子的赞美很是受用。
畀麻婆本名冷飞白,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她出生时肌肤赛雪,等长到十岁时,鼻头竟长了几点雀斑,雀斑一直未见消亡。便有人以此嘲笑她,叫她畀麻婆。起初,畀麻婆十分厌恶这个绰号,久而久之,这个绰号变成了她在捕快界的一个标志,此名一出,再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会吓得跪地求饶。现在要是有人再叫她畀麻婆,她是能欣然接受的。毕竟,如今的‘畀麻婆’三个字,代表的不再是嘲笑,而是犯罪者的恐惧与怨恨、同僚的嫉妒与钦佩,是能游走于江湖和庙堂的引路石。
畀麻婆坐在死了人的床上,专心致志地啃馒头。
万闲道:“你的馒头是哪里来的?”
畀麻婆愣了一下,她看着万闲热切的眼神,以为她会向自己询问灭门惨案的情况,万没想到她会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
“馒头……是我在山下买的。”
林致道:“你看着死人,怎么还吃得下去馒头?”
“馒头和死人又没有关系,我为何会吃不下?”
畀麻婆看着他们三双眼睛盯着自己啃馒头,终究还是感到不好意思。便道:“我袋子里面还有馒头,你们要吃吗?”
万闲一听,毫不客气地点头……
于是三人边啃馒头,边听畀麻婆讲起她刚才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