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万闲活蹦乱跳地跑到客栈找林致和玉鸣风玩儿。一到客栈楼上,见林致倚着栏杆愁眉苦脸地叹气,万闲偷偷一笑,轻手轻脚走到他背后,抬起手掌,对准他的肩膀,一拍——
“啊!”林致吓得叫起来,万闲却在身后哈哈大笑……
林致激动地拉着她:“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
万闲转折手里的扇子,笑道:“多亏了少庄主的药,现在我的伤已经大好了!我师父之前重伤,也是他救的!你看,他还帮我把扇子找回来了!”
万闲迫不及待打开七宝明月扇,放到林致面前给他看:“你们之前不是想见见我的扇子嘛,现在你们可以好好看看啦!它漂亮吧?”
扇子确实是漂亮的,可林致晃了一眼,兴致不高。
万闲看着他的样子,凑近他面前笑道:“咦?你好像不喜欢我总是在你面前提那个少庄主!”
林致躲开她,嘟囔道:“什么喜欢不喜欢,你提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万闲将扇子一合,握在两只手中,背倚栏杆,低头吃吃笑着,好似笑红了脸,末了又抬起头看着林致,一字字道:“你和玉鸣风,还有美宜,还有名器山庄的少庄主,还有柴泉泉……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比玉鸣风、美宜、少庄主、柴泉泉他们都还要好!没有人能改变,也没有人能替代!”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仍带着笑,那样的笑不会让人觉得轻浮、戏谑,它让人如沐春风,如寒冬腊月里晒着午后的骄阳。
林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万闲,突然发觉自己心跳加快,倏而又低下头,又忍不住要抬起头看她……
“玉鸣风呢?”万闲四下张望,“叫他出来看扇子呀!”
“他前两天就走了……”说到此处,林致叹了口气,“接二连三地发生坏事,玉兄连笑都不怎么笑了,酒也不爱喝了。”
玉鸣风自钱塘离开,一路快马加鞭往家里赶,行至山道,又遇下坡,马儿一个不慎,前腿一跪,竟斜斜倒下从山路边的悬崖陡坡上滚下去。这匹马数日奔波,早已疲惫,加之山路难行,倒下是迟早的事。
玉鸣风被甩飞出去,他本身轻功了得,反应极快,腾空一转,已站在山对面的树枝上。往下一看,不禁生出冷汗……
山下大道上正行驶着一辆马车,车子再往前转个弯,就会撞上另一面山坡上、滚滚而下的一千多斤重的马,还有无数碎石,那时必定车毁人亡。
他不待多想,纵身跃下,足尖轻点几步便落坐在车辕上,躲过缰绳,死命勒住两匹马。马蹄在将近拐弯的地方彳亍,才止住一场悲剧。
马车里的人听见轰隆响声,又见马车突然停下,担心出了事情,掀开车帘,却见一个气度不凡的少年正坐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玉鸣风慢回身作揖:“刚才事出紧急,在下无意冒犯,还请芳驾见谅!”
马车里的人笑起来,笑声如银铃:“我看起来是这么不好惹的人吗?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干嘛这么着急赔罪呢?玉公子?”
见马车里的人认识自己,玉鸣风抬头,大吃一惊,刚才说话的人正是席美宜。
席美宜请他入车厢坐,两人面对面,车厢里坐了三个人,也不显得局促,玉鸣风和席美宜两人还没怎么样,一旁的丫鬟就开始低头捂着嘴笑。
席美宜道:“玉公子既然没看见我,又怎知我是个女子呢?”
玉鸣风眼睛看着自己的衣服,轻声道:“我闻到了香粉味,还……”玉鸣风脸上一红,声音更低,“还看见了你的绣鞋。”
席美宜听闻,脸上也红了红。
为了缓解尴尬,玉鸣风又问道:“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我去逍遥派看望了我师父,正要往家里去。”
“不巧得很,我要回山阴,与姑娘背道而驰。既然如此,我就与姑娘别过了。姑娘路上小心。”
“诶……”席美宜留不住他,——
留住他的是挡在路前的十来个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