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摇头:“没有。以前倒是遇过几次海盗。可是今天这伙人,不是海盗……”
“你怎知他们不是?”
“直觉。”
“早知道刚才就抓一人留下审问了!”万闲愤愤拍着大腿。
众人皆在叹息,唯独柴泉泉走出这个小屋子,万闲林致都不知道他要干嘛。一会儿他提着一个昏迷的人进来——正是刚才袭击他们的黑衣人之一。
众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可当他们去审问黑衣人时,希望瞬间破灭。那人没有舌头。不但没有舌头,连眼睛也被熏瞎了。
万闲等人俱是心头一颤,竟不知如何是好。万闲提议:“要不我们把他放了吧?”她眼珠朝左右之人转了一圈,却见柴泉泉摸着鼻子沉思……
“嘿,你想什么呢?”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某个人?”
万闲皱着鼻头想了半天,突然大悟:“哦哦哦!你指的是那个追杀玉鸣风的用剑老者吧!”
万闲也陷入沉思:“他和他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柴泉泉上去解开绳子,还把自己来时的那条船送给他。那人驾船在海上飞快逃离,生怕后面的大船吃了他似的。随即柴泉泉招呼上万闲换乘小船去追踪他。
“等等,我也要去!”林致扑身拦在前面。
“你不会武,去做什么!”柴泉泉冷冷地说。
林致涨红脸高喊:“你不让我去,我偏去!我不相信你!”
“行了行了,走吧!”万闲推着林致,又推着柴泉泉,三人共乘一条小船而去。
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黑衣人奋力向前方划行,动作娴熟,丝毫不像眼盲的人。忽然,他停住船,有个黑影跃进船舱内。小船许久未动,不知过了多久,划船的黑衣人掉进海中。
跟踪他的三个人心叫不好,原计划顺藤摸瓜找到黑衣人的老巢,可现在“藤”断了。万闲涌身最先跃到前面的船上,船上又见上次遇到的眼盲的用剑老者……
难道是这个老者杀了那个人?——万闲盯着老者揣度。老者也“盯”着万闲在揣度。两人用眼神盯着对方,就好像在用眼神过招,手上招式不断变化,却一直都没出手,仿佛不用出手,他们就已经看到了最终结果。
“没意思!”上空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众人将目光转移,——船舱顶篷,林五娘跷腿而坐。更让万闲一行人瞪大眼睛的是林五娘身旁的玉鸣风……
“玉鸣风,你也在这儿!这样太好啦,你对付那个大婶,我对付这个老人,然后老柴见机行事!”
她兴奋说完一番话后,玉鸣风没动,柴泉泉也没动,只有林致微不可闻的轻声叹息。万闲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她再看玉鸣风,已觉他此刻就像一个被人操控地傀儡。
林五娘大笑道:“刚才的打斗实在没意思,玉郎换你去吧!若是能杀了万闲,你可就一战成名了,日后武林天下第一非君莫属!”
万闲气笑了,道:“大婶,你好大的脸呐!你让他杀我,他就会听你的吗?”
“我们走着瞧喽!”
剑出鞘,银光一闪,万闲堪堪用手指夹住刺来的剑锋。玉鸣风剑往下行,万闲撤手,上前击他大臂。剑又横削过来,万闲头一闪,险些被削掉耳朵。
她大骂:“玉鸣风!你见色忘义!”
玉鸣风装作没听见,提剑刺去,剑速之快,剑式之繁,令在场之人无法完完全全看清楚,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眨眼再看时,万闲已双掌使出内力护住全身,但整个人也被玉鸣风的内力推着倒退了五六步,一脚抵住船舷根才算站稳。
林致内心焦急,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出手相帮,只能拍着柴泉泉道:“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呀!”
柴泉泉打了个哈欠:“我不插手感情纠纷。”转身走进船舱呼呼大睡。
林致气得跺脚:“我就知道你靠不住!亏我和万闲还救过你呢!”
“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你若、想、想活命,还是躲在、这里、里面、安全些。”
林致细想,觉他说的在理,赶紧跑进船舱,刚进去就马上回头,一双眼睛都放在万闲身上。下一幕,差点让他失声大叫……
玉鸣风一剑刺伤万闲,万闲反手一击,击退玉鸣风,乘势再出一掌,玉鸣风的剑缓缓上抬,准备迎击……这绵绵一剑,未将万闲的掌力斩净,自己还受了内伤,鲜血从口中流出。
林五娘惊得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急急带着玉鸣风和老者离去。
“不该呀……”林致沉吟,“玉鸣风那一剑应该是能抵住全部冲击的……”
柴泉泉瞟了他一眼,道:“连你也看出来了?”
这时万闲一头冲进船舱,气得半句话都不想说。林致见她肩下有血浸出衣服——“你的伤要紧不要紧?”
万闲低头看了一眼:“没事儿……小伤而已。”一说话,不带愤怒却有些许伤感,“走,我们回去。”
回到大船里,万闲便开始骂了,腿在屋子走来走去,嘴上喋喋不休:“玉鸣风这个杀千刀的!一句话都不说就对我下杀手!还有那个林五娘,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那么言听计从,朋友情义全都忘了!”
林致听得打哈欠,手撑着头,迷迷糊糊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晃,更觉睁不开眼了。
“不行!”万闲“嘭”地一声拍响桌子,吓林致一个激灵。
“你要干嘛?”
“我要去找玉鸣风!”她眼中可见灼灼怒火。
“找他做什么?”
“报仇!”若她手中有个核桃,此刻一定被捏个粉碎。
林致拦住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万闲道:“什么君子,什么十年的,我不听!万花丛中过,不留隔夜仇!”她说完,气呼呼推开门,走出屋,走上甲板,离开大船……
她虽然气愤、愤怒、怒不可遏,却一点也不凶狠。她生气的时候,不管有多气,白皙的鼻头会皱起来,红润的两腮会鼓起来,把她的脸撑得圆圆的,她走路时头肩会微微前倾,像斗鸡场上蓄势待发的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