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闲提着绳圈最先跳进来,林致跟在后面陆续点上灯。万闲亮出她手上足有两指粗的大索,在张三面前一晃:“你看这绳子,够意思吧!”
张三竖起拇指,接过绳子把紫蓬莱从手到脚捆了个遍,又往榻上一摁。
“咦,温捕头呢?”
张三指着床底:“我图省事儿,直接把他搬到下面去了!”
万闲与林致合力拉出温捕头,他还在梦周公呢,头上沾了灰尘结的絮、脸上蹭了黑灰。万闲突然轻笑一声,拉过林致来看:“他好像一头睡猪啊!”
林致忍不住也笑了,旋即忍下来,拿肘子轻捅她的背:“你别笑了,快把解药喂他吧!”
万闲拿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温青嘴里,不多时他便睁开眼来,却还是觉得头晕眼花……
“我的瀛洲玉雨无药可解,你怎么会解?你究竟是什么人?”
万闲抛动手中小瓶:“你这个瀛洲玉雨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嘛!被人做出解药,你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万闲对紫蓬莱笑过了,又转向温捕头笑道:
“温捕头,给我们解释解释怎么一回事儿吧!”
温青原是坐在床上,可耐不住脑袋昏沉,又仰躺在床上,唯两条腿悬吊在床外。他长吁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人表面上是个娼妓,实则是个盗贼,擅长土遁和缩骨,兴许还是个土夫子。她和之前的县令合谋在府库地下挖暗道,又与地下水渠相勾连,一路将这盗宝的暗道连通到北郊的山里。再然后把府库银子一盗,存放在她山中的老巢里。”
“可县衙不是说丢了八万两银子吗?仅凭她和县令二人、还有那些密道,一夜之间怎能将那么多银子转移出城?”
听罢,温青扶额笑了起来:“那八万两银子早就被他们一点点盗没了。一日盗个百十两,日复一日到如今,府库里也只剩下些碎银子了。”又道:
“这个紫蓬莱利用她的美貌和迷香引诱男人,上至官员豪绅、下至贩夫走卒,有钱有势的为她敛财,没钱的就为她卖命。呵呵,真是好手段啊!”
张三无语道:“我说捕头大爷您能别笑了吗?这有啥好笑的呀,值得在那儿咯咯一直笑吗?”
温青也很无语:“老子没笑!”
“那这是啥声音?”
“好像掰骨头的声音呀!”万闲道。这么一说,她忽然好想吃烤鸡。
“糟糕!紫蓬莱!”温捕头如雷轰顶,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众人一看时,榻上只剩一堆绳子。
“ 紫蓬莱呢?”
温青又倒头躺在床上,道:“准是逃到其他地方继续干她的老本行咯!”
“贼跑了,你怎么不追?”万闲反问。
“我们发现了她的身份,她肯定不会再回来,而且她又没偷我的东西,我追她干嘛!不过……她有可能冒险回她的老巢带上东西再逃,当心你的扇子和她一起亡命天涯。”
一听这话,万闲急得都不知该从哪里出去,屋子里没头没脑地转了一圈,又看着温青实在来气,一把抓起他——“你来带路!”
“你——!快给老子松手!”
于是今夜可见一个小姑娘拎起一个二八大汉在城里的房屋上飞来飞去……
所幸,紫蓬莱没有回她的老巢取东西。万闲在废弃的墓穴里面找到了她的扇子和一轴装在木盒子里的图卷,她还找到了被丢在角落积了灰尘、结了蛛网的一个空木盒子,这是装扇子的盒子。她将拂去盒子上的灰尘,发现这俩木盒子长得挺像,颜色大小出奇得相似。
她将图轴交给张三等人:“也不知道你们找的是不是它,反正我只找到了这个。”张三等人向她道谢,又问及万闲何不与他们同行。万闲想着现在扇子也找到了,也没有其他要紧事,那便在外面多玩几天再回去。
只道张三兄弟五人快马加鞭赶往钱塘,迎面春风一吹,想着这趟差事不累,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酬金,觉得身上轻了几分,胯下的马又跑快了几分。
来到饮月小筑,张三笑着将木盒呈给万砂红。万砂红打开一看,大惊失色——木盒里不是张三说的图卷,而是万闲的七宝明月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