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泉泉回想起当日情景，不自觉摇起头：“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倒是有件事有点奇怪。”
“何事？”
“宋将军回府后不久，当时已是日暮，吴越王府来人，说要赐将军一出戏，这戏就在将军府中演。”
“演的什么戏？”
柴泉泉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呃……我……我不太记得请了，好像叫啥——砍断、腌鱼？”
“什么？”畀麻婆一头雾水，席美宜也是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戏？哪有戏叫这个名字的？你再好好想想，一定是你记错了！”
柴泉泉突然将刀刃对着畀麻婆脖子挥去：“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畀麻婆轻轻挪开脖子前的刀：“你到底想不想查清宋将军因何而死？”
“那和看戏有什么关系？”
畀麻婆耸耸肩：“不到最后，谁也不好说它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杀将军的人是吴越王和林大，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虽杀不了吴越王，但可以先杀了林家人，去给宋将军陪葬！”
畀麻婆轻轻一哼：“宋将军泉下有知，肯定不愿自己的仇人下去陪他。”
“你！”
畀麻婆无视他的愤怒，向他挑眉：“你就这样让将军死得不明不白，死后还要背个谋反的罪名，这可不是忠诚的做法！”
席美宜柔声问道：“在将军府演的那出戏，可有杀鱼的桥段？”
“没有！倒是——有杀人的桥段。”
“所杀者何人？演的什么故事？”席美宜再问。
“好像……杀的是、戏里面一个人的弟弟。对了，演的就是哥哥把弟弟杀了的戏。”
席美宜低头思索片刻——
“郑伯克段于鄢……？”
柴泉泉一惊，唰地起身：“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还有，我记得，当时将军大笑三声，说什么‘飞鸟尽，良弓藏’！”
一声霹雳，乌云大军压境，天色暗如黑夜，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稀稀疏疏，再一声霹雳，电光一闪，雨便成瓢成瓢地浇下来。
畀麻婆早已拿出斗笠蓑衣，穿戴在身，牵动缰绳：“我们先找地方避雨。”
杭州，也在下雨。
吴越王负手立在花窗前，看窗外的雨，亦看雨中的花。
林大蹑步而来，向吴越王一拜：“恭喜大王。”
吴越王一笑，移步屋内：“我看林老不是来恭喜本王的，而是来找本王兴师问罪的。”
林大诚惶诚恐：“草民不敢。”
吴越王摇头：“你真是一点都不坦荡。”他向椅子上一坐，“我想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把你献给我的藏宝图，又献给陛下。其实陛下早已知晓藏宝图，我既承蒙恩宠，又被陛下尊为‘尚父’，自然是要拿出十二分的忠心，区区一个藏宝图和那数万宝藏有算得了什么呢。只要我还是吴越王，我还能从圣上那里获得殊荣，你们林家和那位贵人才会因此得利。想必林老也能权衡其中轻重吧？”
“大王英明！”
“我与你说这些，是把你看作是我合作的盟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误会。”
林大一拜：“草民惶恐！”
吴越王淡淡一笑，从椅子上走下来，扶起林大：“我毕生所求，不过是好好做我的吴越王，我也希望，那位贵人也能信守承诺！”
林大一揖：“这是自然！”
吴越王道：“你敢为那位贵人担保？”
林大面色一青，说话的气势却还一如往常：“草民敢向大王担保，贵人一定会信守承诺！”
“好！好！”
林大走后，吴越王空坐屋中，长叹一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天的戏，你究竟看明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