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席美宜与畀麻婆相遇,实在巧合。畀麻婆识得席三娘子的模样,席三娘子也听过畀麻婆的大名,正巧两人在路上相遇,都要往西域去,便结伴而行。席美宜多病,一人行路多有不便,幸而遇到畀麻婆,路上能有个照应,而畀麻婆也可以假扮她的丫鬟,掩人耳目。
“冷捕头放着名器山庄的案子不查,为何急匆匆赶去西域?还要隐藏身份?”
畀麻婆坐在车辕上驾车,听席美宜一问,心中百般滋味化作面上一丝淡淡的苦笑:“实不相瞒,我赶去西域就是为了名器山庄一案,我隐藏身份也是为了这一案。”
“这是何故?”
畀麻婆冷笑道:“名器山庄的案子只是我一厢情愿想调查清楚而已!”
席美宜略作思忖,道:“听你的意思,上面的官员并不关心这桩案子?”
“他们不但不关心,还想阻止我查案。”
席美宜道:“难道……名器山庄灭门案与官家有关?和西湖林家有关?”
畀麻婆回头看了看车厢底部的木板,又急速转回头,道:“和西湖林家有没有关,我不知道,和官家倒是有点关系。”
“可愿让我细闻?”
畀麻婆瞥了眼从车厢中露出半截身的席美宜,淡淡道:“你知道这么多,就不怕吃不消吗?”
马车突然加快速度,冲进前面的树林中,疾行了一二里地,畀麻婆突然刹车,蓦然听见“哎呀”一声,沙哑粗粝,接着一声钝响从马车底部传来。
畀麻婆坐在车辕上,愣了愣,忽然以迅雷之势掀起车帘,竟见从车底摔下去的人已出现在车厢里,满身是血,正拿刀架在席美宜的脖子上。畀麻婆看着那人圆睁着的血红双眼,呼道:“你不要轻举妄动!”
“马上驾车离开这里,不要出声,否则我杀了她!”
畀麻婆只好钻出车厢,乖乖驾车前行。
路上,畀麻婆试探性地开口:“大哥,你在车底跟我们一路,也听到我们说的一些话,也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劝你……”
“我点了他的穴道,他已经昏过去了。”车厢里传出席美宜淡然而娇柔的声音。
畀麻婆一怔,停下马车,探头进车厢,果然见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已歪倒在一边。她看了看席美宜一潭静水似的神态,喃喃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她拉拽着男人,正准备把他扔到外面,却被席美宜拦下:“不可!我们等他醒来再说……”
“你等他醒来在劫持你一次么?”
“他是吴越王座下宋将军的人!”
畀麻婆这才停住了手,听席美宜的,把男人留下来。只因前不久,宋将军被满门抄斩了。
柴泉泉醒来见身旁坐着一个女人,一摸身边的凉刀还在,一手握住,刀指身旁之人。
凉刀在接连几日的饮血下,刀身愈发阴黑深沉,青天白日下,散发出一股股森森鬼气。
席美宜道:“你叫柴泉泉,是宋将军的门客,也认识万闲、玉鸣风,还有林致,与他们有患难之交。”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是万闲的好友,也认识玉鸣风。我姓席,同样也是逍遥派子弟。”
柴泉泉听她一说,收起刀。畀麻婆知道车里的人醒了,也进了车厢……
“她是湖州捕快冷飞白,人称畀麻婆。”
“我知道……”柴泉泉将刀一拄,盘腿而坐,“你们当时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他指了指畀麻婆,看向席美宜道,“她不愿意向你说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